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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南云打定了主意,若将来萧元景真看走了眼,娶回来个难缠的正妃,那她就立即同他撇清干系躲着走。就算那位正妃再怎么不讲道理,也没有必要揪着她不放吧?

“再者,纵然是嫁个普通人家,也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麻烦事。”南云摇头笑道,“如今什么都还没发生,就要坐在这里一件件担忧过去,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说着,她扶着母亲到内室去:“您还是歇歇吧,我去收拾东西。”

南云一向是个随波逐流,既来之则安之的性子,母亲所说的事情她也有顾虑,但并不会为此就整日惴惴不安。

正如她所说的,在宁王府会有这样的顾虑,嫁个寻常人家或许能免了,但说不准又会有旁的麻烦冒头。就譬如她嫁到方家去,只怕难免会被婆母长辈磋磨,整日里小心翼翼地伺候着赔笑脸……如今在宁王府,倒是免了在公婆跟前立规矩。

说到底,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好与不好更没法一概而论,自己心中有数,拿定了主意就是。

不说旁的,至少萧元景这个人,是要比这世上大多数男子都靠谱的。

就为了这一点,南云也愿意将赌注压在他身上。

若真是不幸看走了眼押错了,大不了届时再改就是,不必如今就惶惶起来。

安抚了母亲,让她回去休息后,南云便回了自己房间,将带回来的包袱解开来,将其中的东西给收拾出来。

这次回来,她并没带太多东西,不过就是两套换洗的衣裳,还有些点心果子罢了。

等到收拾妥当,南云又出门去收拾院落。

桑榆替她将家中料理得井井有条,就连院外的一小片菜地也打理得很好,并没荒废。院中的花开了,南云寻了个瓢来浇了水,又出门去看菜地,心中琢磨着要怎么谢桑榆才好。

两人是自小一块长大的手帕交,有些话倒是不必说,但南云还是想趁着在家中这两日,绣个荷包香囊什么的当做谢礼。可巧她这些时日在宁王府新学了个绣法,如今倒是能派上用场了。

南云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在菜地旁转了圈,又上前去将零星几根杂草给拔了。

“哟,”有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这不是姜家妹子吗?你前些日子到哪儿去了,我竟一直都没能见着你。”

南云的动作一顿,直起身子来,随手将杂草扔到了一旁,拍了拍手上无意中沾到的泥。

不用回头看,她就知道这是马媒婆。

先前方家退婚后的那半年,马媒婆不知往她家跑了多少次,收了旁人的银钱,什么歪瓜裂枣都要往她这里介绍。她若是看不上,还会被嘲讽几句眼高手低,没有自知之明。

南云回过头去,不冷不淡地同她客套了句,也算是想起来上次见面时的事情。

那时马媒婆巴巴地上门来,说是有一桩好亲事要给她说,一问,才知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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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是没同意,直接下了逐客令。

马媒婆便恼了,嘲讽她既想要家中富裕的,又想要年龄相当有才学的,谈何容易?若是再怎么挑三拣四下去,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南云那时并没驳斥,她清楚马媒婆说的有几分道理,也没指望真能找着个那样的人来。

她那时并没料到自己会遇上萧元景这么个人,如今时隔数月再想那番对话,倒像是个预兆似的,委实有些好笑。

马媒婆被她笑得一头雾水,目光却是下意识地上下打量着南云。

较之刚开春时,她看起来略丰腴了些,不似先前那般清瘦,气色也好了不少。脸上那病态的白褪去,未施脂粉,但脸颊却显得红润了些,露出的肌肤也是如玉脂般。

泼墨般的长发拿了根发簪随意绾着,额前有些许碎发垂下,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慵懒。

天青色的春衫将她姣好的身形勾勒出来,腰间不盈一握,玲珑有致,让人移不开眼来。

马媒婆常在十里八乡走动,也算是有见识的,怔了下,随即认出这衣裳的料子来。

那是近来京中时兴的料子,从江南大老远运过来的,价钱贵到令人咋舌,量还很有限,若是没门路是很难弄到的。她前几日到王老爷家时,见大夫人身上穿的那件衣裳就是这料子制成的,听府中下人议论说,这还是夫人辗转托关系花了高价,才买回来两匹。

马媒婆盯着南云愣了会儿,原本到了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堆出个笑来,语气不自觉地好了许多:“妹子近来到何处去了?”

南云自然不会同马媒婆提自己的事,只客套地笑了声,避重就轻道:“的确是月余未见了。”

说着,她便转身进了院中,打水来洗手。

上次见面的时候,南云已经算是同马媒婆撕破了脸,如今倒也不在乎她高不高兴,直接将她撇在了那里不管。

马媒婆脸色微变,但却并没离开,而是紧跟了进门。

像她这样当媒婆的,最重要的就是脸皮要厚实,不然怎么能若无其事地扯谎诓人,又怎么能同人拉关系套近乎?她就跟没事儿人似的,热络地追问着南云近来的去向。

南云慢悠悠地洗着手,又扯了帕子来擦干净,将她的话当做是耳旁风,间或不疼不痒地敷衍两句。

若真是让马媒婆知道了,以她一贯的作风,只怕过不了多久,这左邻右舍就都会知道了。南云虽也不觉得这事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但仍旧不想被旁人当做谈资。

马媒婆说得口干舌燥,都没能套出半点有用的消息来,算是傻了眼。

她见南云这么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才总算是打了退堂鼓,甩了甩手帕,同南云笑道:“这世上可没不透风的墙,你虽不肯说,但我就不信打听不出来。”

南云已经将院中的东西归置妥当,听了她这话,微微一笑:“随您怎么想。”

临走前,马媒婆又瞥了眼南云那衣裳,方才转身离开。

情|事之外,南云都还算得上是个敏锐的人,她早就注意到方才那会儿功夫,马媒婆能往她这衣衫上瞟了好几次,心中多少也有了点数——想来是这衣裳的料子贵重了些,马媒婆觉着惊奇,便忍不住想要打探打探她近日的去处。

南云抬手抚了抚衣袖上的暗纹,想起先前的萧元景给她这衣裳时的情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