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舒“哦”一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
古镇里的生活如水般平静,客人来了又去。
呼延静在客栈住到第五个月时,突然来向她辞行。
“我在你这温柔乡里泡得太久啦,身上都要烂啦。我得出去蜕一次皮呀,不然就被裹住了。”
唐舒听了,心里不是很舒服,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不舍,但她只是一个店老板,何德何能去把客人留下呢?
呼延静说:
“今天我最后一次出去采集,你要不要跟我去看看?”
唐舒自然点头,她很早就感兴趣了,但呼延静一直不让她跟着看。
把店铺托给来帮忙的本地小姑娘,唐舒戴了一顶宽檐帽挡着日晒,就跟着呼延静出发了。
翻山越岭,穿书绕溪,不知走了多久。
等唐舒都快走出水泡,呼延静忽然高兴地惊呼:
“到了!”
面前是一个幽深的天然树洞。
呼延静拿着设备,钻进树洞中,朝唐舒招手。
唐舒犹豫了一下,也钻进去,过程中跟呼延静不断碰头碰手的,两个人都憋不住笑出声来。
等好不容易安顿下来,呼延静双眸亮若星辰,伸出手指抵着唇瓣说:
“嘘——仔细听!”
唐舒细细地听着。
树丛的声音,森林的呼吸,鸟叫和虫鸣之外,似乎还有一些奇妙的声音,窸窸窣窣,滴滴答答的。
呼延静把设备打开,非常细致地录了好一阵子。
然后关上,重新调试,听了录到的结果,又重新录制,工作得非常认真。
最后,她终于录到满意的,笑嘻嘻关了设备,对唐舒说:
“你知道这是什么声音吗?是大树深处,它的树汁在游动的声音,很有生命力的。”
唐舒恍然,怪不得那样些微,却又那样汩汩流淌,丝毫不停。
“你只有深入到它的心脏里,才能录得到这种声音。”
呼延静说着,话音渐渐小了。
两个人在黑暗的树洞里,只看得见彼此的眼睛,亮啊亮的好像火苗。
呼延静忽然凑过来。
唐舒没躲。
交换了一个长而忐忑的吻。
呼延静对唐舒的耳畔,蛊惑般说:
“你要,深入我的心脏吗?”
“我可以为你,留下来。”
可以再度尝试吗?
唐舒不知道,她也怕又是一次兜圈子,只是低头犹豫。
呼延静却“哎呀”一声,大咧咧地一挥手说:
“我今天说要走是骗你的,我才舍不得走咧。你怎么都不留我呢?算了咯,你不留爷,爷自己留好了,小唐舒,我宣布,我要正式开始追你了。”
唐舒愕然。
旋即唇角不受控制地露出一个笑。
她从树洞里跳下来,迎面都是清爽森林的风。
她朝树洞里的人喊了句:
“追我的人排长队,你可要努力才行啊!”
说完,她奔跑起来。
非常自由,非常快乐,非常随性的,奔跑起来。
她知道有人会追在她身后,所以跑到哪里都不要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