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份的半夜三更,风大的哦,深山里的老树杂草都要被吹秃头。
一群保镖们窝在一楼屋角, 发呆
戚大不着四六地深沉发言:“都忘了?
大家全都活络起来。
“什么忘了?忘了什么?听不懂我是金鱼脑子,三秒记忆。'
“正在删除。
“就快忘没了,等我会儿。'
“马上。
风向一 致的时候,来了个格格不入的声音, ”戚爷还蛮怂的。
说话的保镖往地上一躺,脸上是便秘很久终于通畅的爽快,”哎呀妈, 可算说了,憋死我了。’
其他人沾他的光,堵起来的地方也通了,但是,他们不表现出来,他们暗爽。
“那不叫怂吧。
有人非要在这时候秀不同,”以我追纯情剧多 年的经验来看,戚爷.那
他搓下巴,沉吟又是思考了许久,逼都装完了也没想出一个反义词,“好吧, 就是怂。
等半天的大家伙:“”
气氛迷之安静。
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大家想到他们挑出来的监控画面,集体替戚爷尴尬。
戚爷对白少还
人不可貌相,不看不知道,-看,哎哟, 急死人,亲啊,倒是亲啊,上啊, 全是偷吻算什么男人,几年了都,竟然还停留在偷的阶段!
皇帝不急太监急。
他们这群老小太监坐在茂密的柠檬树下,垂下来的柠檬往他们的脸上晃,眼晕。
“白少看到了,得笑死。
“笑完就该咬牙了。
“以白少的性格,他会恨铁不成钢。”
“我们应该拍一点发给白少的,多好的助攻机会,错过了-
阵稀稀拉拉的唉声叹气后,有个小老弟咬着槟榔提神, “你们还记得咱上半年打的赌吗?”
大家的表情全都一变,记得啊,打赌戚爷跟白少什么时候结婚。
那小老弟唏嘘着撇撇嘴,“我就说吧, 他们没那么快,得要个三五年
没说完就被敲了大板栗子。
吃屎去吧你!
一通闹完了,大家伙又开始忧心主子的爱情故事,他们都没想过精灵会取代白少。
两人压根就不是一个级别, 在戚爷心里的分量也没得比。
大家伙虽然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却也能猜得到,戚爷暂时忘了白少,是戚院长搞的鬼。
戚院长想要戚爷碰精灵,把她留在身边。
精灵能让戚家延续香火。
戚院长相信数据,相信她的实验结果,认为这件事能成的几率很大,但她没考虑到人和人的区
J, 人怎么能用一 套标准的数据来对待?
戚爷对自身的约束多强啊,克制成什么样了都,非人类,他那样的人是能被随意摆弄的吗, 明知
是假的还要顺势而为,让自己成为笑话?戚院长做研究做傻了,心智不晓得被哪种东西糊住,都不如
他们看得透彻。
“我们再赌一次!”戚六来了一嗓子。
“来来来!
“我赌国庆,就是下个月。”
“没那么快吧,元旦。
“今年年底,他们不结婚,我还是那小老弟,他说话大喘气,引了弟兄们全看过来,羞
涩道,“我就结婚。
这话一出,就有人鄙夷, “你对象都没,自己跟自己结?”
“实不相瞒,在下于三个月前,脱单了。” 小老弟开手机,出自家姑娘的照片,笑得嘴里的槟
榔都掉了出来。
屋角的汉子们炸了,他们一窝蜂地扑上去,压住小老弟就是一通揍,“你他妈的提前脱单, 还是
人吗!
靠!
老光棍们哀怨,这都什么事啊,年纪最小的有对象了。
戚大从长廊一头跑近, 呵斥道,“都老实点, 戚爷来一楼了!”
屋角的众人瞬间噤声。
兰墨府电梯上的数字从5到1,电梯门开了,里面的人出来后就拐了个弯。
楼道里响起了下楼梯的声音,主子不是来-楼,是去了地下。那是看了监控的后续。
大家心照不宣地分散开来,巡逻去了。
戚以潦连十分之-的监控都没看完,他就游魂一般来到了地下二楼。
身份验证的时候,戚以潦的三魂魄忽地归了位,他不会是连这个特权也给出去了吧?
当他走进黑白两色的书房,看着新书桌,以及一 面放着一 本本医学书籍的书架,赤着的脚顿了
顿
戚以潦扣住书桌-角,猛地将它推开。
视野里是一-片字迹。
有一部分较浅,下刀的力道发挥不均匀,不是他刻的。
很明显是两人一起刻字。
没有他的准许,这里怎么可能有第=二个人踏足。
戚以潦微垂眼帘,半晌轻笑-声,下一瞬,他唇边的笑意敛去,面无表情地牵扯唇角,“疯
了。
如果不是疯了,他怎么会对那年轻人的拙劣谎言感兴趣,好奇,探究,继而降低底线,改变
线,更是让对方成为他的底线。
兰墨府的监控他都没看完,更何况是兰墨府以外,这份浓得远超他想象的感情既陌生又零碎,他
应该让他的小男朋友帮他连接。
可他不是冲动血性的愣头青,他手上的事太多,心悸跟头疼的毛病还没消除。
克制
戚以潦掐眉心,喉咙干又痒,他闭上眼,唇齿间泛着烟草味,“克制。
眼前浮现自己一次次偷吻时的神态,那恨不得把人从头到脚舔-遍,再一 -寸寸咬烂了吞下去的样
子,戚以潦的面部黑成八百年没刷的锅底,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 -时分不清是什么滋
味,他单手扶额,手掌下移,盖住了面部。
耳根没盖起来,泛着薄红。
戚以潦的一-只眼睛从掌心下露出来,扫过四周,就连地下二楼都有那孩子的痕迹。
多出来的书架上那些书,大多都是新的。
不爱学习。
戚以潦随意拿下两本翻了翻,没看见一点注释笔记,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看法,他走到书房门口的
候,无意间发现了什么,阔步走到对面,一把推开门。
地下二楼的书房是他用来静心的时候,他会在书房刻字泡澡,这间空房和书房的浴室相连,竟变成了一间实验室。
空气里没有药水味,实验室还没用。
戚以潦的目光穿过那些人体骨架,落在笼子里的小鼠们上面,它们原本是趴着的,现在察觉到人类的气息,全都爬起来撞栏杆。
笼子里有吃的有喝的,它们不是想被投喂,是想饲养员了。
戚以潦转身离开。
早上四五点,天蒙蒙亮,
一支巡逻的队伍经过南门, 冷不防地看见一道黑影,他们吓了一大跳。
戚以潦立在石雕前的台阶上面,唇间含着一支才刚点燃的香烟, 他还是赤着双脚,烟灰色浴袍系平谨,头发自然干了,微乱,几缕发丝搭在刻痕阴戾的眉间,深暗不明的眼底隐约有什么就要冲出来
齿间的涩感很重,想咬什么。
此时距离戚以潦苏醒,已经过了十四个小时。
脑中的虚影还是不清晰。
下属们的喊声让戚以潦歪头,他掀了掀寒凉的眼皮,赤红的眼眸看过去。
台阶下的一队人马眼观鼻鼻观心,戚爷果真成兔子眼了。他的眼睛那么红,为监控里的爱情纠结
困惑或沉入挂心的成分有,更多的是生理性的,熬成了兔子。
因为监控的量实在是太大了,他们挑的时候不怎么细看,瞥两眼就过去了,眼药水还是滴光了好
几瓶,更何况是认真看的戚爷。
戚爷的气质摆在那,兔子眼也不丑,他这副模样深情迷人,现在只要来束花,就能上门求婚。
戚以潦睨了眼下属们,知道他们的心理活动有多丰富,聊他的八卦,看他的戏。
下属们这德性,是他招人的标准。
戚家死气沉沉,坟墓一样, 他希望为他做事的人能有点活力。
天边翻出鱼肚白。
藤蔓在初日的浅薄余晖里飘扬。戚以潦点燃第二支香烟。
“戚爷,大家伙想做个催眠。”戚大低声道。
戚以潦干燥的唇间缓缓吐出一团青雾,他俯视台阶下的下属们。
统-黑西装的保镖队伍别着枪支,整齐站立,他们全都挺背低头,等待主子发话。
兰墨府没有监控室,所有监控都由戚爷一人掌管,他这次生病期间监控出了意外,技术部门因此
派上用场。
催眠是技术部门的情求,保镖们也是那想法,他们不想知道那么多。活人守秘密,生不如死。
“你们倒是会给自己减负担,”戚以潦揶揄了声,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挂断后道,"八点过
去,分次催眠,时间上你们自己安排。
"是!”所有人齐声喊。
戚以潦走下台阶,脚心踩上硬冷平滑的石板,翠绿清凉的草坪,他吸着烟在古堡外围走动。
天幕越来越红黄,整个兰墨府都是那色调,戚以潦回卧室,继续看监控。
有了前车之鉴,他把窗帘都拉上了,灯也没开,就坐在黑漆漆的墙角看,不知不觉间脚边散落了
几根烟头。
当监控里出现他单膝跪在轮椅前,把花种放在茭白手心的那一幕,他反复看,一遍接一遍地记下所有细节,试图把错误覆盖掉。
然而这一举动带来的后果是,头疼得快要裂开,像是有人拿着几厘米长的铁钉,往他的头顶心里
钉,已经钉进去了一半。
戚以潦抖着手扣开药瓶,倒几粒药吞咽下去,他的后脑勺抵着墙壁,面色煞白地等那股疼痛缓解。
“操。”
墙角响起极低,也极阴鸷的骂声。
状态不行,监控先不看了,他需要停一停。
戚以潦只睡了不到一小时就醒了,他叫戚大进卧室,嘶哑道:“去找个人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