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沈辞镜分别后,谢非言一路向前,感到手上的流云剑有些发烫。
他摸着这柄剑,犹自有些晃神,不敢相信这一切事竟走向了这样的方向。
虽然目前还有很多事亟待解决,而那关于登天台的事他也还没有向沈辞镜告知,但……但至少,他已经有了去正视这一切、去为自己寻求更好的未来的勇气。
——他想要更好的未来,想要与那人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曾经的他难以相信长久,对一切都抱着悲观念头,认为一切终将衰败,再深厚的情谊也注定会与时间流逝不见。
但现在,谢非言已不再惧怕“希望”也不再惧怕“长久”了。
沈辞镜让他开始希望长久。
“或许……真的能够做到吧……”
谢非言轻声自语。
或许,愿望终会实现。
或许,美梦也可成真。
·
谢非言在梦界疾行,也不知走了多远,也不知走了多久。
这里实在是个奇怪的地方,四周一片空茫,到处都是灰的黑的白的雾,时不时会冒出一只梦妖或是一块不知何人的梦境碎片,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参照物实在太少太少,而与此同时,梦界的特殊性也并不适合放出神识来查探,所以这里极容易叫人迷失方向,也为谢非言的寻找增添了极大的麻烦。
而当谢非言在这茫茫的雾气中穿梭久了之后,他甚至忍不住有些晕眩,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看到的一切是不是梦境——而如果是梦,那么他是从哪里开始做梦的?是从那个灵石矿场开始?还是从遇见沈辞镜的幻象开始?又或者这才是他的梦?
他见到的那些人,听到的那些话,接触过的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这样的念头从心间方一冒头,谢非言就不由得心中一凛,将这想法打散。
谢非言深知,在这虚虚实实的梦界中,这样的自我质疑最是不该,也最容易将人引入歧途。曾经的多少修士大能,都是因为难分虚实而在梦界这样的地方阴沟翻船,要么再无法离开,要么陷入疯魔。谢非言自然不可能放任自己胡思乱想,于是他摸了摸腰间的流云剑,想要以此提醒自己,提醒那个等待着他的人。
然而事情骤转。
就在谢非言指尖触上腰间流云剑的瞬间,这长剑便化作细沙,从他指尖流逝,摔落云间,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在谢非言的面前,那熟悉的青衣人再度出现,定定看他。
“你的神火还在吗?”
谢非言心神剧震。
这一切的一切——从对方的表情身姿,再到他的话语,都与谢非言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有一瞬间,谢非言几乎以为自己步入了一个永恒轮回的梦境,而当他走到圆.满的结局后,这个梦境便又会从头开始。
但谢非言很快反应过来,面色沉冷,手掌在腰侧虚虚一握,那化作细沙的流云剑便又重回他身旁。
谢非言曾有过无数可怕的妄想与心魔。曾经,这心魔是他母亲死在他面前的满月之夜,后来,这心魔是他捏碎了沈辞镜心脏的晨曦海畔。但现在,这一切都消失了。
它们再无法对他造成困扰,再无法绊住他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