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千金掷帽

谢非言从怀中掏出一沓银票,看也不看,砸在桌上,旁人粗粗一数,这一沓银票怕不是有数千两之多!

赌坊众人皆被这一沓银票晃得头晕眼花,呼吸急促,就连见多识广的郑管事,心脏都往喉咙口窜了窜。

“少爷您,您这是……”

“赌坊内,是输是赢,各凭本事!”谢非言淡淡说,“我正是来称量你们快意堂的本事的。”

·

这一天,当早晨的朝阳升上天空,将热度洒遍人间时,一道流言风一样地传遍了晋州城城西这块鱼龙混杂之地。

“听说了吗?有人来快意堂砸场子了!”

“说是要称量快意堂开赌坊的本事,嚯,好大的口气!”

“那人莫不是老寿星吃□□,自找死路!快意堂何等背景,他怎的找麻烦找到了快意堂头上?!”

“听说是来给谢少爷出气的。”

“谢少爷?谢家那位少爷?就是前些天被——”

“嘘!”

“嗐,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设了个套坑了那小少爷一把嘛!以前他们又不是没做过,还怕我们说了?!走走走,我们去瞧瞧热闹!”

四周,穿着便衣的官兵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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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当胥元霁来到快意堂前,看到的就是这人头攒动的这一幕。

只见原本冷清下来的快意堂前,再一次围满了人,乌泱泱一片,围得水泄不通,连快意堂的门都快挤掉了。

胥元霁看得一呆,没想到竟有这般阵仗,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进去才好。

他站在外围,手足无措,最后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挤了进去。

一路上,无数杂乱的话也挤进了他的耳朵里。

“你知道那砸场子的是何人吗?”

“不知道啊,只听说姓谢。”

“……”

“快意堂可是晋州最大的赌坊,坐镇赌坊的更是何老头!欸!你们说何老头他什么时候上场?!”

“何老头?就是年轻时赌斗连赢三百场、最后险些被恼羞成怒的对手剁下手掌的何老头?!原来快意堂竟是他在坐镇?难怪难怪……”

“何老头?这不能够吧?来砸场子的不是个年轻人吗?何老头现在也有一把年纪了,赌术哪里是常人能及?一个无名无姓地小年轻就想要逼出何老头?怎怎么可能?!”

“……”

“赢了!赢了!叶子戏赢了,骨牌也赢了!”

“接下来是什么?!”

“单双!”

“……”

“哇!!赢了!赢了!!单双也赢了!!”

“怎么这么快?!”

“单双能有多慢啊?!”

“还有吗?!”

“还有一场!”

“比什么?!”

“骰子!”

“……”

“嘶——”

“怎么了怎么了?!”

“他来了,他真的来了!”

“谁?!”

“何老头!”

……

当胥元霁好不容易挤出人群,挤进快意堂,站在二楼向堂中望去时,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乌泱泱的人群将一张赌桌团团围住,屏住呼吸,脸上的神色与其说是兴奋,不如说是狂热。而在被众人围住的赌桌上,只面对坐了两人,一人是留着短须、眼神阴冷很有故事的老者,想来就是这些人说的“何老头”;另一人则是个年轻人,坐姿散漫,手持折扇,面貌俊美近邪,眉目微垂,偶尔抬眼看人时会露出黑色的瞳仁,黑黝黝冷沉沉,莫名可怕——正是谢非言!

胥元霁被这样的谢非言晃了晃神,从未开窍的他突然就领会了什么叫做冷酷的魅力。

原来当真有这样一种人,连无情时的冷酷都这样惹人心动。

胥元霁张了张嘴,有片刻说不出话来。

而这时,堂内,何老头与谢非言已经过了相互放狠话的阶段,正式开始了赌斗。

骰子,是众多赌戏中最简单、最麻烦、最无趣、最具有观赏性的赌具。

何老头与谢非言在骰子上赌斗,三局两胜,各自压上自己手中的一切。

赢家通吃,败者食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