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宝宝们等55章节解锁再一起看不然接不起来

可废了她,丽姝能得什么好吗,完全没有动机。

这件事说小不算小,阿娇心急,让洛一先请了洛三过来,先问两人的关系如何,虽然丽姝在她身边待了三个月,但那三个月她消极避世,对这个姑娘并没有太多了解,印象中是个话少,只埋头做事,又十分能沉下心的女子,椒房殿里许多古籍,艰涩难懂,百工技艺对外行人来说,又很难入门,小姑娘能跟着她一坐就是一整天,这在宫里是很难得的,她教过很多宫婢侍从,多数都只想能读会写,丽姝这样的很难得。

洛三苍白着脸进来,先跪下请罪,又递上来了一封书信,“属下该死,惹下大祸,请祖母降罪责罚。”

阿娇接过信来看,是丽姝写给洛三的私信,显然是刚送来不久,信里面丽姝十分惶恐,把长乐宫的事讲过一遍,说她可能办坏事了,她找了个理由,想帮主母推拒太皇太后,不想触怒太皇太后。

信上字迹缭乱,许是被吓到了,手抖着写的,还有晕开的墨渍,连声问洛三怎么办。

阿娇心里稍定,让洛三先回封信给丽姝,“让她不要慌,不是什么大事,近来先称病不出罢。”约莫过不久,祖母,舅母都会差人来找刘彻回去了。

洛三感激,先行礼退下了。

阿娇叹气,确实不是什么大事,不过皇后的名声不大好听,受天下人嘲弄唾骂,祖母,舅母对她不喜,越发要逼迫刘彻,让他充盈后宫了。

刘彻当然能拒绝,但总归要耗费很多心力在应付祖母和舅母身上。

阿娇先前搁下的心思又有点浮动,只是想起昨夜刘彻说的话,又安定下来,摇摇头,不打算管了。

总归是又要成为名留史册的妒妇代表,后世不定有多少文人墨客要以她为题材,写诗做文,哀怨的形象跃然纸上,只怕比上辈子还要癫狂些,阿娇略有些郁闷,也懒得易容,换了身婢女的衣服,到后头散心。

天下田地赋税归国库,山川菏泽则归少府,刘彻私库里有钱,也不是会节俭的性子,洛阳行宫不算富丽堂皇,却也精致秀美,十一进院落,流川河穿堂而过,一分为三,政务,待客,接见朝臣都在外院,后三分之二就和游梦山庄差不多了,九曲回廊,圈着林园雅致,眼下尚未入秋,正是枝繁叶茂之时,又有成片的公孙树,树冠先染上了一层金黄色,和淡绿混杂在一处,格外的漂亮。

阿娇却有些神思不属,频频往外院看。

宁仪抱剑偷笑,看她实在无心赏景,提议道,“不如我们去前头看看,名动洛阳的美人究竟是何等模样。”

阿娇被勘破了心思,不由脸热,拢着手咳嗽,“既然阿仪想看,我们就去看看。”

宁仪哈哈笑,两人都做婢女装束,倒也十分方便,宁仪随手找了两个托盘,阿娇却担心碰上刘彻的随臣,便不走正道,找了块帕子蒙了脸,上了屋顶,招呼宁仪也上来,“咱们悄悄去看看就好。”

两人武艺都是中上,避开下头巡逻的禁卫,上了屋顶如履平地,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贼人。

洛一无奈,发了信号,守在各处的暗卫自然不会拦她。

阿娇趴在屋顶,掀了瓦片看,她倒是很好奇,刘彻寻常说的,看也不看旁的女子一眼,究竟是怎么个不看法。

庭堂里丝竹钟磬声婉转悠扬,清茗幽香,刘彻坐在上首,右侧斜下方坐了一个年轻公子,虽只是一袭青衣,却端的如清风朗月入怀,眉眼如画,谈吐不俗,是和刘彻完全不一样的两种俊美,刘彻便是态度温和,也绝不会让人觉得如沐春风的。

这约莫就是名满天下的才子薛耀了,此人五岁出口成章,十三岁辩倒齐鲁大儒,十五岁察举入郎官营,却因景帝一朝时为政清静无为,薛耀点卯不足三月,解印而去,自此只寄情山水,结交好友,不再议政,年纪不大,颇有隐士之风,天下读书人莫不推崇。

此时却与阿娇先前的印象大为不同,针砭时政,言内政,如官学、太学、官员拟用升迁,颇有一针见血之处,难得的是他虽出身士族高门,却并不看中门第,反而唯才是举,提及官员升迁,甚至提出了官绩军绩考核诸如此类的议题,再看刘彻的神情,显然是和薛耀不谋而合,颇有相见恨晚之意。

当然刘彻这个人,对每个有才的人,对每个对他有用的人,常常都要表达相见恨晚之情,光是史书记载的就有十多个,是真正的求贤若渴了。

“看着也不怎么样嘛。”

宁仪小声说了一句,不见回声,抬头一看,就见自家主上正看那屋里的美少年出神,再看一眼,也觉这男子着实出众,虽比不得陛下风姿,却也是极难得的了。

阿娇听宁仪说,稍稍往后挪了挪,找女眷。

汉庭这时列席有讲究,多是长辈居左,晚辈居右,左侧一长须男子,气质儒雅,靠下还有一华服妇人,面容白皙仿若银盘,笑听着庭中舞乐,可见风华气度。

左侧薛耀下首第一位坐着的女子,一袭浅靛青色曲裾裙,裙面上银线暗绣牡丹,裙幅在身后铺展开,晃眼望去,竟有种满堂生辉的错觉,再看那柔亮乌黑的头发,白如壁玉的肌肤,找不出一丝缺陷的五官,仿佛九天玄女下凡界一般的气质,不由轻哼了一声,目光却很难从她身上挪开。

不得不说,确实当得洛阳第一美人,甚至是汉庭第一美人的称号,气质上和卫子夫有些相似,但光看脸,似乎比卫子夫还要胜出一筹。

尤其此刻,眸光盈盈如有清波,面颊微粉仿佛桃夭绽放。

让女子看了,都恨不能生为男子,被她多看一眼,死都值得了。

这样的美人,竟然也喜欢刘彻这个花心大萝卜。

讲道理,薛舞这样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美人,才复合刘彻的审美。

阿娇不由又去看刘彻,仿佛背后灵一样,眸光一错不错地盯了至少十分钟,发觉他确实只是同薛钦、薛耀说话,当真一眼没看美人,让她抓不出一丝错处,不自觉便勾起了唇,说实话,哪怕花心大萝卜说在长安城,从未多看过其他女子一眼,她也是不太信的,倒不是说他会撒谎,而是太了解他这个人,好色是本质。

刘彻早先便发现了屋顶的动静,暗卫、禁卫皆不动时,他便猜出了是阿娇,借着饮酒时往上看,庭中头顶果然开了个瓦片,心里好笑,又好似喝了蜜水一般,口齿都泛着甜意,当庭给薛耀封了官,他便想回去同她厮混了。

虽说她身有武艺,但屋顶不平,这般趴着偷觑,总归让人挂心。

洛七着急回京,进来直接到上首,把长安城来的信递给主上,低声禀报。

刘彻看完,微变了脸色,眼里寒光一闪而逝,让洛七找了洛三,殿外候着。

薛耀起身告退,“今日臣及家亲幸得陛下款待,臣谢深恩,先退下了。”

刘彻温声道,“天色已晚,洛阳至颍川有路程,诸卿不若在山庄歇息一日,明日再归家。”

哪有住在天子行宫的道理,皇帝客气,薛钦薛耀却理会得,当即便推拒了。

薛钦看了眼除却进门时行礼问安,后头再无机会开口出声的女儿,心中不免遗憾,这一宴他也看出来了,天子虽正值青年,却是当真对女色不感兴趣的,真是一眼都未瞧过,对他这儿子时,虽有称赞,却无狎昵,让他都不由恍惚了,倒不是他真想让儿子做邓通之流,而是这天下,当真有不好色的男子么?

私以为,那些无三妻四妾的男子,不过是无权也无钱罢了,难道当今天子,当真是个天生圣人不成?

薛耀自是希望妹妹心愿得成,但神女有心,襄王无意,强求也无用,见妹妹眸中似有不甘留恋之色,目带警告,与母亲一道告退了。

此一别,可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薛钦不甘,待妻女出去后,朝前一步,躬身行礼,大大方方说,“臣不敢说小女天下第一,但身为其父,只愿她追随天下最好的男子,陛下若瞧得上小女,请让小女侍奉陛下罢。”

阿娇在屋顶上听得瞠目结舌,又很能想得通,当初阿母还遍宫询问,主动找栗姬要和刘荣太子结亲呢,和刘荣结亲不成,转而找了刘彻,汉庭自立国起就有它的特殊性,外戚强大,是典型的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所以一有机会,阿母要争,薛钦也要争。

话说到这个份上,玉成一桩美事,美人配君王,传成千古佳话,只怕常人很难拒绝。

阿娇不自觉屏住了呼吸,虽然刘彻顺势收下,她也想得通,甚至有种理当如此的宿命感,但阿娇此刻还是不自觉盯住了刘彻的表情,为了看清楚,又拿掉了一块瓦片,眼睛都眯得疼,就怕错过了他一瞬间的迟疑犹豫。

原本为了彰显自己是正常人,多少还是要犹豫一下的,但屋顶上那姑娘重活一次,本就对他没什么信心,若是发觉,不定疑神疑鬼暗自神伤,刘彻便坦然笑道,“多谢薛卿美意,只是朕三年前遇一世外高人,姓李名少君,太、祖一朝事知之甚详,朕细问之下,不由大惊。”

见薛钦目露疑惑,刘彻方才接着道,“此人两百余岁,只因习得长生不老术,貌若壮年,朕心向往之,询问其修仙之法,李神仙言,欲修长生之术,三十岁前需得清心寡欲,不近女色,方能窥破些天机,是以这些年,朕连皇后都冷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