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洛阳是个艳阳天,正值午间,太阳明晃晃挂在外头,照得屋子里通亮。

阿娇通红了脸,探头看了眼大开的门,磨磨蹭蹭地说要换一间屋子才行。

刘彻忍无可忍,一把将人扛起来,大步出了屋子,另找一间房。

阿娇看他这回踢门收了力,显然是长了教训,忍不住伏在他肩头笑起来,只是很快她就笑不出了,她整个人直接被扔到了床榻上。

现在还是大白天,阿娇还要说话,刘彻铁青了脸,扯了床帐把她手腕压到头顶捆了个结实,压住她还想使裙里脚的腿,身体覆上去,不留一丝空隙。

“你干什么——”阿娇挣扎,还想把他掀走,怎奈手脚都被困着,使不上力气,只能怒目而视。

她一双杏眸因为怒气显得越发有活力,配着纤长的浓睫,漂亮得不像样子,刘彻低头在她眼睑上吻了吻,声音低沉暗哑,“我很想你。”

阿娇听了,心力一下卸了,想伸手搂他的脖颈,手被捆在了床头动不了,不由又瞪了他一眼,微微偏着头,闭上眼睛随他折腾去了。

她虽是瞪他,却不似刚才,反而是面带绯色,耳垂殷红,明显是害羞了,只是害羞了依然抬着下巴,十分的骄矜。

刘彻一时倒没动作,只凝视着这张容颜,怎么也看不够,低头吻她,额头,眼睑,鼻尖,面颊,唇,又滑到脸颊耳侧,衔着她的耳垂,起先也耐着性子同她温存,后头收不住,蛮横强势起来。

阿娇气都不会喘了,一双眼睛水润润的,面颊上的红霞就没褪下去过,她在外本不是会喊疼的性子,这会儿却是爱哼哼,一来肌、肤娇嫩处,时间久了,确实刺痛,二来她一哼哼,他就很受不住的样子,汗珠滴来她身上,又顾忌怕当真伤了她,十分隐忍地停住不动——俊美的脸看起来阳刚又诱人,阿娇就更加‘作’得厉害。

娇娇嫩嫩的模样却是很招人,刘彻只差给她哼得神魂出窍,略停了一停,自旁边暗格里扯出一幅卷轴,手指一推,铺开来,顺手解了捆住她手腕的纱帐,轻笑一声,开始攻城略地,“等下让你真哭出来,不需要假装。”

绑缚解了,阿娇却没了力气,人迷迷瞪瞪地轻、喘,偏头看见那绢帛上的图画,立时脸色爆红,发红的指尖推到他肩头,“你,你出远门,竟然还带着这种东西……”

刘彻重重揉她,粗声笑,低头吻她,“自知房中有这样的乐趣,每一种都想和你试一试,幸得你习武,身形轻盈,腰肢柔软,应当不难。”

这样下、流的话,偏还说得这样清丽脱俗,阿娇脸色爆红,要抗议,又跟那赶考途中碰到女妖的书生一般,被敲骨吸髓过,半点力气使不出,任由他搓、圆揉、扁了。

到太阳西斜,从窗棱里照进,阿娇睡过去,迷迷糊糊再醒来时,已经是半夜了,寝房里的油灯还亮着,刘彻还没睡。

阿娇探出头看了下月亮,估摸着时间,再过两个时辰天就要亮了。

阿娇困意被他搅合没了,拉过被子盖好自己,就这样看着他,和她记忆中这时的刘彻没什么变化,其实不用见面,他什么年纪是什么样子,她闭着眼睛都能描绘出来……

刘彻揽着人往身、前拢了拢,低声和她咬、耳朵,“在外面想过朕么?”

难得安静下来说说话,阿娇额头在他怀里蹭了蹭,声音也软软的,“想。”

刘彻心神一荡,又想动作,阿娇脸热地伸手推他,“你能不能岁月静好地躺一躺,说说话。”

刘彻失笑,“这么久不见,你难道还指望我坐下来与你喝茶不成。”

阿娇轻拧了他一下,窝在他怀里不动了。

许是餍足,他神情有些懒洋洋的,掌心握着她的腰,让她脑袋枕在手臂上,整张脸都埋在他胸膛上,声音低低沉沉的,“你是朕的妻子,一别两年多,于心何忍?”

阿娇掀着眼睑看他,有话要脱口而出,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这时候就不要煞风景了,上辈子他就是挺重欲的人,有谣传说他一日不可空枕,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也差不离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会压制欲、望的人,无论是什么欲、望,要肃清朝廷就肃清朝廷,想削藩必然就要削藩,想要大一统,肯定也会大一统,想要打匈奴,最终也打赢了,对待女子就更不会收敛了,所以后宫里才会有那么多女子,和他有些缠绵悱恻的故事。

阿娇就有点心软,吻了吻他的心口,软软的道歉,“对不起嘛,阿彻。”

刘彻就没了脾气,想直接把她掳回长安,夜夜相伴在侧,又知不可能,箍着她的手臂紧了又紧,问道,“我也不奢望你能回去陪我,只是好不容易相见,你打算待多久。”

他一双星眸看住她,深若寒潭,看着平静,实则只要她说出一个他不满意的数字,立马就要掀起波涛,阿娇‘三五日’就硬生生噎了回去,想着他在洛阳左右呆不久,也就不说多久,“你什么时候回宫,我什么走,先去一趟雁门关,这回会好好隐藏身份,绝对不让人发现的。”

刘彻似笑非笑,也不戳穿她,目光灼灼,“那好,上林苑修好了,里头栽种了好些奇花异草,想给你看,你随我回长安一趟,左右不会超过两月——卫戍逢年还有两个月期假,你陪我两月,不算过分的要求罢。”

阿娇哑然,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一则是惦念雁门关,二来他回了长安城,必然有很多朝事要处理,他哪里是会耽搁的人,到时候他忙政务,她一个人住在上林苑,做不了太多事,很浪费时间,玩也玩得不安心,还不如尽早去雁门关。

阿娇又想说那些她想了很久的话,她本是果决的性子,做什么事,说想做,要做,必然立马就去做,要同他说的这几句话,却搁在肺腑里,几年了,拖泥带水说不出口……

阿娇拿了件衣服拢住,坐起来,去牵他的手,温声说,“阿彻,我们真心相爱,心心相印,真的不必要争一朝一夕,只要彼此在远方,安好康健,平安喜乐,就很好了。”

刘彻便想起信上被她涂抹掉的那句话来,眼底的愉悦淡下来,抽回被她握住的手,也不理会她,薄被一拉盖住自己,转身背对着她靠里面对着墙壁,好一会儿才坐起来,眸光里无绪无波,“倒是要夸赞你一句,重活一世,大度了许多,多谢你替我周全考虑,我再推拒,倒显得我不识好歹了。”

他说完,停下,深眸直勾勾盯住她,没有再接着往下说,只要她说个不字,他便把他早先定下的计划告诉她。

阿娇听他话里带刺,想辩解,也无从辩解,她只是经历过一世,不比他现在年少热血,更冷静,也就能更平和地接受一局死棋,或许是她钻了牛角尖,但既然他早晚属于别人,且越早大汉的江山越稳定,为什么不早一点呢。

上辈子的这时候,他已经有一位公主了,很快还会有第二个。

不知道他看见亲王兄弟,宗室王侯,臣属臣僚家中儿女满地跑时,会是怎么样遗憾的心情。

董仲舒上书天人三策提前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策论震惊天下,连祖母和田蚡都没拦住他,牵一发动全身,历史进程在加快,当年他看到贾谊上书给文帝的《治安策》就赞不绝口,有关推恩令削减诸侯国的事,只差一个缺口。

因着先前清理前朝,刘彻填补了一大批官员,其中就有主父偃,短短两年的时间,已经从郎官擢升为中大夫,中大夫乃天子近臣,随时待诏问策,推恩令只怕也要提前。

紧接着是迁豪强,乡绅豪徒,游侠,都是会引起动荡的大动作,上辈子做这些事前,卫子夫已经生下了长子刘据。

无论如何,一个没有国储子嗣的王朝,人心是浮动的,尤其刘姓宗族子弟,人人都有谋划,人人都有念想,刘彻纵是再有能力,也会多出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事。

阿娇就不说话了。

刘彻看她神色冷冰冰的,一点不像心痛嫉妒的样子,心中大怒,冷了神色,“好,这是朕的江山,难道朕还不比你更要放在心上,你是皇后,这些事本也是你要考虑的,洛阳城多好女,你去选,选好了,朕带回宫,毕竟将来有了子嗣,无论如何都越不过你去,要叫你一声母后。”

阿娇心中刺痛,挺直的脊背几乎要塌下去,又有点生气,她纵是有一点私心,但多数还是为他考虑,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他凭什么生气,阿娇不想和他吵架,就问道,“你怎么还生气了。”

刘彻盯着她目光冷厉,冷笑一声,“怎么,你还关心一个工具生气不生气么?”

阿娇听得一呆,怔怔看着他。

刘彻拿了衣服穿上,要走,又停住,最后只是重重蹬了下被子,继续靠里面墙壁躺下了,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她出声解释,不见她来哄,心中气血翻涌,一下坐起来,“当初你是不是弄错了!你根本不是阿娇,许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霸占了阿娇的身体,你把真正的阿娇还给我!”

阿娇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心脏被细线勒着一样,闷痛得她呼吸不上来,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让他这样质疑咒骂。

阿娇平了平呼吸,找衣服来穿好,下床都有些走不稳,却不想在这里多留了,不想看见他。

阿娇随手挽了头发,出去时还记得带上面纱,去马厩牵马,飞雪和云驰许久不见,正在马厩里耳鬓厮磨。

宁仪从后头追过来,见主上脸色苍白,眼眶红肿,又惊又急,“怎么了,和陛下吵架了么,怎么好端端的吵起来了……”

阿娇正出神,听到有人来,忙收束了情绪,硬将眼底的水汽逼了回去,也不说话,牵了马往山庄正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