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香的羹粥泛着玉白色,点缀着些许枸杞尖,搁在雕花的陶蛊中,格外好看,温温热热,阿娇端着托盘起身去书房,想着那人这两日得空就在她面前晃悠,一语不发,抿唇笑了笑,又嘱咐宁仪,“明天不去司农了,太子有空的话,我们出宫游玩,没空的话,我在宫里随便做点什么,放你们一天假,都去玩罢。”
宁仪乐得她腾出时间和太子待在一块,也不做碍眼的人,立刻答应了。
好吧,都还是年轻人,新婚也有个蜜月期,确实不该每日东奔西跑的。
阿娇端着陶蛊到了书房前,先揭开盖子,自己尝一口,确认无毒无害,才要拿进去。
碰上洛三守在外面,先停住多问了一句。
天气再冷刘彻也喜开窗,窗后放了扇屏风,外头看不到里头,里头却能看见外头,刘彻听到动静,抬眸便见阿娇站在院落里喝着什么东西,猜是送来给自己的,不由失笑。
只笑意还没到眼底,又沉了下去。
洛三声音压得很低,“回禀公主,人已经送去蜀中了,给了一笔钱,属下看那女子颇为精明世故,吃不了亏,公主莫要挂怀了。”虽然乱揣测不好,但这个楚服跟主母和主上的关系当真怪怪的,那女子非要追问贵人究竟是谁,太子则说不必理会,尤其不允许对方和主母挂上钩,但那女子聪慧,因着先前一面之缘,竟是把主母的身份都给猜出来了,说临行想见公主一面,他禀告来太子这里,太子面色阴沉,自然不允,那女子又说铭记公主恩,将来必大报。
眼见太子心情一日不如一日。
“公主是来给太子送吃的么,快进去罢,外头风凉。”
洛三拼命眨眼,嘴角往后头的窗户撇,几乎要抽筋。
夜色虽暗,但阿娇还是看见了,那撑着窗户的撑角被颗棋子砸了一下,嘎吱一声合上了。
阿娇哑然,盖好陶蛊,叩门进去了。
刘彻一身玄色常服,清俊的面容落在阴影里,轮廓更深,案几上是各地送来的州报,朱笔批阅过的放在左边,旁边还有一沓竹简,阿娇理了理,腾出个位置,把陶蛊推过去,“我给你熬的羹汤,你喝喝看,暖暖胃。”
刘彻看她一眼,抬起来喝了,眉目间到底掺杂了暖意,拉过她的手,见有些冰凉,又蹙了眉,“怎么过来了,让宁一几个送过来就是了。”
阿娇见他喝了个干净,自己倒是不由笑起来,“你真喝了,该不会真的以为是我熬的吧,哈哈……”
她就是觉得好玩,自己杵着下巴笑,眼睛亮晶晶的。
“你若是肯花时间来哄骗我,求之不得。”
刘彻说着,觉着自己像是那不得宠爱的深宫怨妇,不由扶额笑起来,拿过旁边架子上的披风给她系上,“再陪我一会儿。”
阿娇唔了一声,给他多拨了两个灯,挪去他身边,她先是看奏章,后头瞧着他侧颜挺直的鼻梁,就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