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待兔猫头鹰

他被打了……

阿娇发了一会儿呆,旋即又在心里摇摇头,她以后会想办法感谢他的,包括他送给阿母的这些东西,等她赚了钱,会加倍的奉还。

阿娇想去见父兄,被刘嫖按住了,“你那舅父大概是担心你父兄打到东宫门口去闹得难看,把人全叫进宫吃晚宴去了,不到天明回不来,回来估计也是醉得一塌糊涂,天也晚了,你先好好歇着,明儿再去见也不迟。”

阿娇想等着父兄回来,只许是因为身体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今日精神和身体都很累,窝在阿母的怀里,困意上来,脑袋里空空如也,很快便撑不住沉沉睡去了。

刘嫖挂心女儿的身体,想着那神医淳于意孤高,轻易请不来,便打算亲自去一趟鲁地。

给孩子治病耽误不得,刘嫖性子急,做事风火,交代圆月半月照顾好翁主,当晚便带着人出府了。

刘彻自小练武,想要避开堂邑侯府的守卫是轻而易举的事,他也知道阿娇住的青竹阁在哪里,只是她好似早早便睡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灯火都熄了,显得冷清。

青竹阁外头挖了假山池子,擦着墙角种满了芍药,大片大片开得雍容华贵,她卧房窗户外一棵千年公孙树,华盖之木一直蜿蜒到了屋顶上,冬暖夏凉。

这鸭脚一样的树叶,春日是绿色的,到了这时的夏秋季,满树金黄,风一吹,簌簌而落,仿佛遍地铺金,他有时练完武累了,沐浴完阿娇便拽着他并肩躺在树下休息,她心中空无一物,没有烦心事,说是陪他说话,自己却常常枕着他的手臂,晒着暖阳呼呼大睡过去。

只是睡梦中也会呢喃呓语,阿彻吃饴糖,阿彻去跑马,偶尔弯一弯眉眼,他看了不自觉便暖和了神色,疲乏尽去。

刘彻上了树,在横斜的枝干上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觉得背上伤口疼,又翻了个盖,晾衣服一样把自己晾在了她窗外的这树枝上,望着她的窗户出神。

夜风吹过,树叶沙沙轻响,他倒觉她院子里这棵千年古木挺好,夏夜躺着,耳侧是雏鸟偶尔发出的轻吱声,月色清辉倾泻而下,夜空幽静深远,星辰闪烁,风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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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等许久也没等到什么人进去,什么人出来,快天明时刘彻来无影去无踪地翻墙出了堂邑侯府,更深时露也重了,他衣衫被打湿,便打算明夜带个毯子来。

洛三看见墙头上冒出来的自家主上,赶忙把脑袋低下去,藏起了自己古怪得几乎要扭曲的脸色,叩首行礼,“主上。”

“堂邑侯府有什么动静么?”

洛三低头回禀道,“主上到之前长公主连夜出了城,目的地暂且未明。”

他这个姑母可不是事必躬亲的性子,昨日又是这样的光景,刘彻猜是与阿娇有关,便吩咐道,“你去跟,看看要做什么,另外想办法将苏青苏云安插进青竹阁,这侯府的护卫婢子一点用处也无。”以往阿娇为了偷出府玩方便,特意搬来了青竹阁住,但他明晃晃在树上待了一夜,都无人发现,守卫当真稀松平常,他来便也罢了,万一进了匪贼怎么办?

洛三应声称是,主上说什么便是什么,甭管他的命令有多奇怪,行为前后逻辑有多不通顺,知道街角那边还有自己人,洛三并不担心太子安全,自己先去办事了。

刘彻踩着晨光自己回了宫,他不但有文武课业,还在廷尉领了职,虽没有什么实权,但他却极守规矩,从不迟去,也从不早归,哪怕没有感兴趣的案子,他也会翻看一些过往的卷宗,每日什么时候起,读多少书,练多长时间武都是雷打不动的。

今次又多了一项,青竹阁灯火一灭,他便歇在那颗树上,等人。

南平跟在旁边小心伺候,时刻叮嘱着要换药,只是自家主上这几日不知抽什么风,一到晚上便不见了人,眼底下的青痕越来越重,搞得他心惊胆战的。

刘彻守着株,把自己熬成只一到夜间便精神奕奕的待兔鸮鸟,等了小半月没等到想象中的人,心情莫名的不错,这日三更天收到洛一在侯府外发的信号,便想处理完要务再来,下了树才要走,屋子里便飞出了一个‘暗器’。

刘彻接住见是个铜盏,又看那被穿破的窗纱,心中倒有些诧异,知道她射箭有些天赋,没想到这么有准头。

阿娇见过父兄后便一直忙,这半月来休息得很好,又加上做了几世军人,五感六识比寻常人敏锐,掠到窗前时已经穿好了衣服,开窗见是刘彻,呆了一呆,“怎么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