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岁爷一心牵挂儿子,宝亲王总有一天会理解的。”苏培盛道。
雍正心里难受着呢,道:“孩子都是债啊,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哪一天能撒手。”
真到那时候,也就不管不顾了,只跟着老人家游历去。
还管什么这个不满,那个不忿的。
苏培盛笑道:“那个时候,奴才跟着服侍万岁爷。”
“到最后,也就只有你这个老家伙,才能常伴左右了。朕拥有天下,其实最后只剩下你。”雍正笑着颇为无奈。
苏培盛笑道:“万岁爷对儿啊孙的也看淡一点。老人家有句话说的好,人际关系是负和关系。你委屈,我也委屈,大家都委屈,其实就是你有理,我也有理,最后,都有理,又都无理。所以才说负和关系。”
雍正道:“唯一能破解的是情份。”
“是,”苏培盛道:“若论情份,五爷受委屈的时候更多呢,可怨恨过皇上?!”
雍正心中更平衡了些,道:“你这老东西,现在有所偏向了,有恃无恐了啊。”要是以前他敢说这个话,还不得被他打劈了去?!这不是明显的向着弘昼了吗?!
“奴才也是仗着万岁爷偏向,和疼宠才敢说这个话,”苏培盛道:“可是人,不都是有所偏向的吗!?”所以万岁爷便是偏向五爷了,又怎的。
“扶苏偏向了他,你也偏向他,难道是人心不可违?!”雍正说着还笑了一下。心里却颇有些释怀了。
苏培盛是关心他的,怕他会觉得对宝亲王有所亏欠。
怀着亏欠感,又怎么能不内疚和痛苦呢?!苏培盛知道他是重情的人,所以哪怕弃了立场,也不再沉默避嫌,说出这一点,就是想要稀释这一种亏欠。
雍正这下子,是真正的释怀了。
扶苏和李斯经过城镇,看着大清的山河,城镇等,一路到了沿海,还坐了船,看过了很多先进的工艺,所以二人都默默有了学习之心。
当得知海外还有更先进的工艺的时候,二人什么心思都没了,只一心想要学习更多,然后回到秦去。
雍正的恩准折子与扶苏和李斯一并到的,弘历心中经历两重天雷,心中的想法可想而知。
他看着折子,突然笑了一下,似乎是笑事情,也在笑自己。嘲讽的笑。以退为进,真的退了,彻底的退了。出海易,回来难。
那个时候,远离的人,还能比得过会撒娇,会邀宠的儿子更得青眼吗?!
弘历心里寒的不行,将折子放下了。
是了,在大清做皇子,做儿子,不能不满,一不满,就显得有点不知抬举了。
罢了!
弘历出了帐篷,看着扶苏与李斯二人,心中砰砰的跳,仿佛触及到一个大秘密的心惊肉跳,更仿佛隔着时空,见到神的感慨。原来这世上,真的……
弘昼呢,早过去迎接了。看上去与他们二人很熟稔。熟的不得了。
弘历恍然间,似乎全明白了。总是突然消失的弘昼。
再加上现在凭空冒出来的人。
扶苏贵气逼人,李斯雅儒睿智,君臣二人光站在那里,都已经证明了他们毫没有更改的名字的真实性。
是的,就是他以为的那个扶苏和李斯,史上的那个扶苏和李斯。不是只是名像而已。
弘历慢慢的踱步上前,弘昼转首看他,道:“四哥,我介绍人与你认识。”
爱新觉罗的子孙都是一样的,哪怕吵的心隔了一千层,转过首,依旧仿佛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这种天赋,都是与生俱来的吧?!与他其实也一样呢。起点是一样的。
弘历笑道:“还用人介绍吗?!扶苏长公子,李斯相。”
弘昼怔了一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笑着,并没有回避,道:“是的,也是,他们在这,哪能瞒得过四哥的眼睛啊。”
扶苏看着弘历,都恍了一下眼睛。比起弘昼,弘历更具有皇家的风范,长身玉立,风度翩翩,乍然看去,也是满身贵气,而且带着书香儒雅,十分不同的。
只看外表与气质,弘历的确过人一筹。
只是观他行事,扶苏实在喜欢不起来,因此,便道:“宝亲王。”
李斯也草草的行了个礼,没出声。心中却想,这个人与弘昼还真是完全不同的性格。还以为又是一个混世魔王呢。
扶苏是很少有表现喜恶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面对的是臣子的缺点,他必须得要包容,并客观中正的去看待优点缺点,加以任用。
但是弘历与他并没有这种君臣关系,连朋友也算不上,所以,扶苏也难得的有了一点护短之心,一点私人情感。
弘历看出来了,这是气场不合啊,便道:“五弟招待便是,我就不碍眼了,我还得准备出海之事。”
说罢转身便走,他也想虚与委蛇应酬一场,问点东西,探点根底,可是,现在觉得没什么必要了。在皇阿玛那里不得心,在这里用劲,反而错了方向,还费力不讨好,没意思。
“四哥!”弘昼心中难受,忍不住喊道:“你真的要出海吗?现在海上并不太平,若是要去,不如等贼剿了以后再说,万一遇到贼人,怎么是好?!况且,这沿海的事务,没有四哥在,我……”
“有这两位帮你,你自得心应手,”弘历头也没回,只是摆了摆手上的折扇,走人了。
弘昼眼中酸酸的,他挡不住四哥的远离。他理解弘历,也许他不想面对的是有朝一日,自己跃然而上,而他屈居自己之下吧。他受不了的其实是这个。
弘历心中的疑惑已经慢慢解开了,虽不知全貌,然而扶苏与李斯竟然关系这么好,就说明,秦史已变了,那么清史呢……是否到了自己这里,其实也改了?!
原来如此!
弘历不想追究了,只想去海外拓宽一下眼界,否则陷在这局中,他永远不服,加生怨气。现在的他都不像他了。这一点,弘历接受不了自己变成现在的模样。他原本是自信,风度,有大度大气的宝亲王的。
也许答案不是在此死磕,而是出去找寻一下迷失的自己。
不想只怨尤了,至少要感激皇阿玛没有拦着他,不让他出去吧。
扶苏过来对弘昼道:“看你对胡亥挺有章法的,不料对自己的亲兄弟,却如此的无能。”
“是无能,”弘昼道。
扶苏看着他,可能是因为在乎吧,所以才显得如此的无能。
“先做好自己的事吧,人的事,非此能为。”扶苏道:“人的意志,不是由我们个人可控,也得看对方。他要远离你,你不如尊重他。做好事情,才是我们可控的事情。”
弘昼点了点头,道:“走,我带你们先去下榻。”
李斯可没有对弘昼与弘历间的关系发表意见的意思,只是看此,道:“这里近海,可真荒凉,都是小渔村。”
“沿途来,历经很多城镇,有些造的很是壮观,庞大,”扶苏笑道:“这里却荒凉。”
“以后只会更壮观,庞大……”弘昼带他们入了帐篷,道:“委屈扶苏与我一道住了。李相住那个帐篷。”
李斯谢过,先命人将行李放过去了,又匆匆的过来。
从无到有,他都得学习着呢。
待看到这里要做的规划图,包涵了所有以后,李斯也郑重了不少,道:“事情很多。”
“不错。”弘昼道:“李相该从这里的文字熟悉一下开始。”
扶苏笑了一下。弘昼有不太好的预感,道:“不会是,早就学会了吧?!”
“在路上无聊,熟悉了一遍,如今除了少见的生僻字外,常见的字通读写都没问题。”李斯道。
弘昼讷讷道:“这么快的吗?!那如果学习外文,是不是也一样快!?”
到时候学的比他还快,就丢人了。
不能给大清和皇阿玛丢人啊。
扶苏道:“李相通读百家,他本就是读书的天才。”
李斯见扶苏夸自己,忙谦虚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臣这还长着呢。到了这才知还有更大的世界。以往倒是浅薄了。”
弘昼嘴角一抽,道:“李相真是谦虚。”
扶苏忍着笑,道:“这一带要弄起来,必是要先修一条道。否则进出不便。这里基建,将进出更多的车马,运输,人员的来往等诸事,路是必要的。”
弘昼道:“那就命修起来,正好开了春,路面都化了冻,此时动工,十分合适。”
有扶苏和李斯在,弘昼也能省心省力不少,因此轻松了一大截。
三人有商有量,与臣工们开会,考察现场,事情就有条不紊的进行下去了。
而弘历准备了船只,带了官兵,已准备出海。
弘昼来送他,兄弟二人,竟是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