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昼,”雍正的声音在静寂无声的夜里显得有点慵懒,却带着无比的认真,道:“决定了的事,用心去做,别反悔。朕,支持着你呢。”
弘昼心中一酸,道:“儿子知道了,会努力,不叫皇阿玛失望。”
雍正嗯了一声,两人没再说话。
弘昼原以为会睡不着的,可是父亲在身边,是最依赖和信任的人,没想到眼皮渐渐重了起来,心中一安,也就睡的特别踏实了。
早上雍正醒的时候,见弘昼不在,便道:“这么早就起了?!这小子,一刻闲不住。”
“去与公主骑马射箭了,言是要看看公主身手有没有长进,这个时候,已经在击剑了,奴才瞧着,公主有长进,五爷更有长进,还与侍卫们对打了一番呢,”苏培盛笑道。
“怪道后院一阵地动之声,原来是他回来折腾了,”雍正笑道,“可见在秦这么一出兵,还有点用处。”
苏培盛服侍他洗漱,一面还笑道:“五爷回来才热闹,五爷不在,万岁爷身边都冷清……”
雍正是默认这话的,又道:“叫他别折腾太过了,过犹不及,哪怕他不累,翠儿还累呢,再练一会就去洗了休息了来一道用午饭,午饭后,打发他去跟进海上诸事,他落下这么久时间,也该跟进,省得到时候又抓瞎。”
“哎,”苏培盛笑应了,道:“五爷心里有分寸,比万岁爷还疼公主呢,定不会累了公主的。不过一会子,也就回了。”
雍正洗漱好,开始吃早饭,又问了他们两个可吃了的事,苏培盛道:“一早就吃了。”
雍正这才用早饭。
“万岁爷得偿所愿,也该宽心了,这主动与被动是不同的,以前五爷是要人催,不催不干活,现在只怕不用万岁爷催,自个儿心里也有根弦绷着呢。”苏培盛道。
“说的也是,到底长进了,不好再将他当成皮小子来对待。”雍正道:“其实朕又何尝当他是大人过呢?!一直以来,也只是当成个不成器的。这心态以后也得改。既要栽培,便要重用,更要信任。”
苏培盛笑道:“所幸还有始皇一道教呢,再锤炼着,也该成器方是。”
雍正这才笑了,中午和翠儿,以及弘昼用了午饭,弘昼不用人说,就自动去跟进衙门的事务了。雍正见了很满意,十分高兴。
过了两日见天色极好,便带着两个人坐了船去赏了湖景和花,又跑到江边去放风筝,难得的倒是清闲自在的一天。
晚上便在船上歇了。
雍正道:“再歇一日,就出发去沿海,朕与翠儿慢慢的来,再延途看一看河工之事。”
“不用等过两日,明日我就先去,不等扶苏了,待他来,皇阿玛叫人送他和李斯来便是,”弘昼道:“事情宜早不宜迟。”
雍正倒是讶异了一下,见他如此积极,心里很高兴,便道:“也好。”
“去了,我要和四哥聊一聊,”弘昼道。
雍正便不说话了,这个事,迟早之事。既然决定了,与其暗地里你死我活,还不如摆在明面上,堂堂正正的争。
也就只兄弟二人相争,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这小子,终究是真正的成熟了。雍正很欣慰,同样的,也知道以后若真争起来,少不得要伤筋动骨,劳力费神的在后面。
弘昼第二天便告别了翠儿,带着人出发了。
翠儿看他离开,心中便有些明白弘昼之志,她也不说破,只是默默的为弘昼加油。
雍正道:“此去说开了也好。总得在扶苏和李斯去之前,这兄弟二人解决了这事,总不能在他们面前,两兄弟打的鼻青脸肿的。”多丢脸,多难看?!
苏培盛知道万岁爷担心呢,便劝了几句,也就只能这样了。
扶苏帮着始皇处理了几天的事务,理了大半,才算是忙的缓过来了。
扶苏道:“皇父,儿子去了清,怕是几个月也未必能回来一趟,这其间所有的事,都是皇父一人处理,怕是要劳累了。”
“无妨。”始皇道:“你不必惦记朕,李斯相府以下的臣子也非是摆设,会为朕分忧的。”
扶苏点了点头,心里也有点挂念翠儿了,寻思着给她带点什么好的。
晚上李斯就来了,此次始皇叫他准备了些随身常用的衣服等物,怕他去了清不习惯,还叫他带上平常不愿意离身的东西进的宫。李斯也是一脸蒙呢,进了宫才问始皇,道:“陛下可是要臣去巡查郡县,出咸阳?”
始皇道:“先坐。”
李斯可忐忑了,不安的坐了下来,身边还有两个大包袱,以为始皇是要他出差,替君出行考察郡县,但始皇又不说,一时也摸不着头脑,本以为带着两个大包袱是不是太多了,不料到了傍晚,扶苏命宫人搬了两个箱子过来,忙的不行的。
李斯也是一头雾水,心道,难道太子又要出咸阳吗?与他一道出咸阳去?!
这,太子可是刚回咸阳,陛下舍得?!
一时心乱如麻,也是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
扶苏忙里忙外的,竟搬了四个箱子才止了。
李斯还以为太多了呢,心道要搬,也别当着始皇的面搬啊,要出咸阳,大可叫宫人直接送上马车便是。正腹诽着,却见始皇从奏章堆里起了身,踱步过来看,还问扶苏道:“这么些,够了吗?!”
“应该够了,妹妹不爱金币俗物,这些便不多,只准备了一只箱子,”扶苏还打开给始皇看了,笑道:“是太子妃准备的。是女子常佩戴之物,想必虽习俗不同,但也另有风格,妹妹若是闲了时,倒可以打扮一二。”
李斯没怎么听明白,哪里来的妹妹?!但他也不敢问呐,因此只是竖着耳朵听着。
“太子妃有心了,女子都心细些,有她内助,你自省心。”始皇赞道。
扶苏听了很高兴,将另外三只也给打开了,道:“这是给四叔准备的,是秦宫里的一些秘藏,四叔对这些一向最有兴趣,虽忍着不说,可他也是雅人,带去送他,他必欢喜。这是给苏公公准备的,都是些咸阳的小物件,重在稀罕,他必也是喜欢的。这一箱还是书,给妹妹的,有些失传了的,她那未必有,我收集了一些,带给她,她一定高兴。”
始皇笑了,扶苏到底心细,这是把他们几个的爱好都摸透了。送礼也送到心尖尖上。
“不给弘昼带么?!”始皇道。
“他什么也不缺,若缺,自己来时,也可自带,我便不特意与他带了。”扶苏笑道:“与他本常见面,带了反倒生疏。”
“也罢了。”始皇命宫人抬了点金子来,道:“把这箱添上,给你妹妹。算是朕的心意,朕这里,旁的不知道送什么,这金,是多多的。”
“是。”扶苏应了。
李斯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听着好像是给妹妹送礼,好像应是和亲王的妹妹,难道太子是要去和亲王处?!
什么人,能劳动太子亲自去?!
还亲自准备这么多礼,这送的也不太像啊,什么咸阳的小物件,也不是多珍贵,却说重在稀罕……
若说是重礼吧,这种真算不上,若说是轻礼吧,但心意重,毕竟亲自收集,准备着的……
可是,却是怎么也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不敢问,只能生忍着。好不辛苦。实在太好奇。这哑谜打的,为何不避着他呢?!勾的心痒痒的。
熬到晚饭时分,始皇留李斯用饭,李斯自上回以后也有很多回用饭,因此也习惯了,便留下用饭,膳时过了,始皇也没叫他告退。
因此,李斯是生生的等着始皇到底是叫他去哪儿呢。
可是直到天黑了,始皇都没动静。
直到掌上灯,宫人全退了,始皇才放下笔,和扶苏坐着,严阵以待,十分严肃的样子。
李斯在二人身侧,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扶苏大约是怕李斯和他上回一样会吓着,因此还贴心的道:“李相,呆会儿,莫要惊讶,无需吃惊。”
李斯不明就里,便道:“是!”
不知道为何,心砰砰的乱跳起来,就在这一瞬间,光屏刷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李斯骇的瞠目结舌,瞪大眼睛,张着嘴巴,想叫又没敢,只是心砰砰的乱跳,像是看到了海市蜃楼一样的呆滞表情。
扶苏看他手脚僵硬的样子,倒忆起当初的自己来。
这一次李斯更惨一点,第一次见这样的,就要被扔进另一个世界了。这比当初的他冲击更大吧?!至少他当时,还缓冲了很久,循序渐进的。可以预见,李斯若去了那边,会有多无助和惶恐了。不是他向着四叔说话,皇父真的就是省事,图简单,都不带提前打声招呼的。对他也是,对李相也是。
扶苏有点哭笑不得,皇父真的是坑儿子,坑臣子啊。与四叔,有什么区别?!本质上,一样一样的。
果然,对面的雍正一瞅见李斯的表情,便吐糟道:“你这人,我不是我说你,太粗糙,这一次又没提前说吧?瞧你把他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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