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部,有事儿吗?”
关部长估摸着人家小夫妻也不想跟他一个老头哔哔个没完,立刻开门见山:“我刚才看到江枫跟人打招呼,觉得那人背影很像是我的一位故人,我想问一问,刚才那一位是不是姓严?”
他问完就立刻盯住了江枫,江枫:“对,那是我当年的大学老师,没想到十七八年了,我们还能在这儿碰上,真的蛮高兴的。”
关部长:“真的是他!!!”
他激动的看着江枫,急切的问:“那他人呢?我怎么找他?你知道的吧?”
江枫摇头:“他已经走了,您刚才没听到广播叫他吗?他的飞机已经起飞了,他去国外参加医学会议了。”
关部长一愣,江枫倒是淡定的很,他说:“您跟老师也认识啊,很是挺巧的。”
关部长点头:“我爹娘是他们家的长工,我小时候是在他们家长大的。十多岁的时候他被送出了国,我也踏上了那条路……再见他的时候还没解放呢,他学医归来。后来解放了,他反而是不做医生了,开始做老师了。这个人啊……”说起这些,他笑了笑,说:“看我,提这些干什么,人岁数大了,就喜欢翻老黄历。”
江枫和徐莎都轻轻的笑了一下。
“人和人的缘分很难说的,江枫十六七年还是十七八年没见过他的老师,就这都能因为转机这么点短暂的时间而偶遇,可见只要有缘分,总是能见到的。如果严老师和关部您有缘分,说不定很快就能见到。如果见不到,那就见不到呗?做人不必太执着的。”
徐莎开导了一下关部长,不过显然没有什么用处,关部长笑了笑,摆手离开。
他们一起走开,小董低声问:“您怎么不问他们有没有联系方式呢?”
关部长摇了摇头,说:“他们没主动说,就是不想说了,我们何必让人为难呢。而且,你猜,我问的话,他们会不会说?”
小董:“……这没什么不能说的吧?”
关部长:“是没什么不能说的,但是他们不想说。因为交情言浅。虽然咱们一起出国,在一起相处了二十多天。可是,你觉得他们夫妻对我们十分亲近吗?”
小董:“挺热情的啊。”
关部长觉得,小董果然还有很多地方还要学习的。
他说:“他们夫妻对谁不热情?街边儿卖薯条的,他们都能过去搭话儿问这问那,搭个话儿。路上看见个流浪狗,徐莎都能过去汪一声逗狗,不是看着热闹又热情,就真的是这样。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在心里将自己和别人化成一道防线。当年江枫算是严宇的得意门生了,他们十几年难得遇上,不可能不交换联系方式的。我想江枫一定是有他的联系方式,不过,他不经过严宇的同意,不会把他的电话给我的。这是分寸,也是礼貌。”
“那倒也是,不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就把人的电话交给其他人,是很不礼貌的。”
关部长:“我真是老了,真的很怀念那些老朋友……”
他笑着说:“你晓得吗?严宇多厉害,他走后十个月,□□就开始了……那时我都庆幸他走了。如果他不走,那么他的结果不会好的。他家算是资本家大地主了。”
小董:“他是不是提前……”
察觉到关部长的视线,他立刻噤声。
这样的话,是不好说的。
不过,关部长倒是没介怀,只是说:“现在又不是那个时候,不用说个话都这么战战兢兢,其实没什么。不过你在我面前说就算了,不要出去多说,你啊,还得历练。”
他看着江枫夫妻的背影,看他们如同斗鸡一样你戳我一下,我拍你一下,无奈的摇头笑:“三十来岁的人了,怎么这么孩子气呢。”
小董跟着看过去,说:“他们是真年轻,还是学医的人会保养。”
关部长:“……………………你去医院看看,秃顶的老专家一堆堆。”
小董笑了出来。
关部长将话题拉了回来:“他如果提前知道消息,一点也不奇怪。别看他们家是大资本家,但是真的是爱国商人,帮助过的人不计其数,当年不知道捐赠了多少东西。而且凭借他是医生的身份,还给我们搞了好多药。”
他玩笑了一句:“按照你们现在的话,他们家当年捐的财舞,都能堆成一座金山了。受过他们家恩惠的人不计其数,所以真的有人提前支会了他,让他走也不例外……”
“那些年,真是坑了很多人。”
“是啊。”
他们这边儿聊着,那一头,徐莎他们也聊着。
徐莎:“我看关部想跟你要电话。”
江枫:“不给。”
徐莎:“噗。你倒是理直气壮。”
江枫:“他没提我不提,他提的话我也搪塞过去。谁知道他们关系好不好,虽然现在不存在那十年的情况,但是我也没打算不经老师同意就把他的联系方式给出去,给他老人家造成困扰,让他为难。”
徐莎笑睨着江枫,说:“我倒是第一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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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枫:“他对我来说,不一样。”
徐莎点头,表示自己懂。
这个时候,她倒是又想到了自己的大学老师,他们也是在她创业的时候给与了全部的帮助,甚至在他们钱不够的时候做担保去帮他们谈机器和原材料。
再遥想上辈子,她的老师因为自己不参加她偷偷组织的补课,而给她穿小鞋。
真是要感慨一声,这个年代的人,真的更纯粹一些。
又或者说,也不是只有这个年代的老师更纯粹更真诚更称得上是教书育人。而是,哪个年代,哪个行业都有老鼠屎。有好老师,自然就有坏老师。
好的与不好的,她自己就都遇到过啊。
“各位旅客请注意,由香港出发,前往北京的第GZ3456航班,即将开始……”
徐莎立刻戳江枫,说:“准备登机了。”
她真挚的感慨:“终于要回家了。”
江枫笑着提醒她:“我们回到首都也没到家,还要在往鹏城走的。”
徐莎脑袋一下子耷拉下来,说:“啊啊啊,真是太累了。”
他们真是绕个大圈儿,其实还是回到了这边啊。
她感慨:“什么时候香港和鹏城可以自由通关就好了。”
江枫:“这个恐怕就要等了。”
徐莎点头,这个道理她知道的啊。
但是,她还真是,从南飞到北,又从北飞到南。
可怜巴巴一女子。
她说:“一直在路上。”
江枫:“行了,别抱怨了,走吧。”
他说:“你猜,木木水水想没想我们?”
徐莎骄傲:“那肯定想了啊,我们木木和水水从来没有离开我们这么久,在家肯定哭鼻子了。”
想到这里,当妈的也心酸了,她说:“不知道爸爸有没有好好照顾他们。”
江枫揽着她的肩膀:“爸会给他们照顾的很好的,而且部队那边对他们来说是个全新的体验,我相信他们会很有收获的。”
徐莎:“那么小,有什么收获?我住了十几年都没有收获啊。”
江枫:“………………”
他看着徐莎,说:“更乖更懂事儿更坚强?”
要是这么说,徐莎就不乐意听了,她是坚决要给儿子打抱不平的。
“这话让你说的,谁说我儿子原来不乖不懂事不坚强了,他们以前明明也有这种优秀的品质啊。你竟然不认可,我回家要告诉儿子,一定要告诉他们,爸爸背地里觉得他们不懂事儿。”
江枫:“我比窦娥还冤枉。”
徐莎:“好像不是你说的似的。”
江枫突然就动手,使劲儿揉徐莎的头发,说:“让你欺负我。”
徐莎眼睛瞪的大大的,气鼓鼓:“恶人先告状。”
正在排队的同行人:“…………………………”
这两个人,还真是跟年纪不符啊。
不过,他们夫妻倒是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眼光。其实做人就是这样的,但凡是比较注重别人的眼光,多少就过得比较辛苦,相反的,像是他们这样,倒是过得开心。
虽然与大家的眼光不符,但是,快乐啊。
自己快乐,其他算个啥?
没人说,三十岁不能活泼吧?
更何况,徐莎掰着手指头计算,自己正好二十八,三十什么啊!
三十多那是江枫,江枫都不在意别人的阳光,她自然也不在意了。
人生短短数十年,要处处在意别人的眼光才累呢。
大概是他们夫妻太坦荡,倒是搞得别人别开了视线,仿佛是不怎么好意思。果然是应了那句话,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你。
其实啊,江枫和徐莎也不出格的,声音也不大,根本不影响别人。大家之所以有反应,完全是因为被规矩框框了太久,大庭广众牵个手都会招惹闲话。
看徐莎他们自然也就觉得夸张了。
这段回程可比上一段短多了,徐莎也没有休息,反而是看着云朵,出来一趟,收获还是蛮大的。眼界这种东西,不是靠想就可以的,还是要真正的感受。
而且四下转一转,人放松很多,倒是又有心思去做更多的事情了。
江枫握着徐莎的手,说:“咱们在首都休息一天还是直接回去?”
徐莎果断:“直接回去。”
这么长时间没回去,那肯定是归心似箭的。
江枫:“好的。”
虽然疲惫,但是他倒是不意外徐莎的选择。等飞机落地在首都的机场,他们才感觉整个人都放松起来,徐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说:“回来了,真好。”
虽然国外现在的建设情况比国内好,但是徐莎还是喜欢“回家”。
其实他们这一行回来,还有一个总结会议,不过江枫和徐莎真是归心似箭,倒是在这个会议请了假。当然,这也是夫妻商量好的。他们跟其他企业还是有区别的。所以就算是不参加,也不算什么。
而且,他们这样做,隐约来说还是比较合适的。
毕竟作为唯一的私企,他们出现,倒是让人说话不能放开,他们不在,反倒是更能畅所欲言了。毕竟,本质上他们立场就不同。
江枫和徐莎一下飞机到家,就立刻去接两个儿子。
江枫开车,他无可奈何:“你看你都没精神了。”
他们在路上的时间太长了,根本就不可能好好休息,现在这个状态太明显了,就算是在精神的人都不行。不过徐莎倒是很坚持:“我想木木水水了。”
当妈妈的,可不就是这样。
他们在门卫登记,等了一会儿,就看到徐鸿伟亲自迎了出来,他一手牵着一个小朋友。两个小家伙儿跑的嗖嗖快,一看到江枫和徐莎,立刻叫:“爸爸!妈妈!”
徐莎立刻蹲下来:“宝宝!”
两个小家伙儿就这样扑到了徐莎的怀里,给徐莎撞了一个踉跄,好在江枫扶着徐莎,不然她非得摔个屁墩儿不可了。
徐莎抱着两个儿子,说:“妈妈好想你们啊。”
她在两个小孩儿的脸上一人印下一个吧嗒,说:“你们想没想我?”
“想了!”小家伙儿声音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