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大的胆子!”楚夕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念头,可不论?是夜氏王朝还是大梁,数百年?来都?没有出过一个女皇。
以女子之身登上龙椅,让天下?男儿俯首称臣,那是难如登天的妄想。
柳溪冷声挑衅:“
殿下?是不敢么?”
“你!”楚夕真想好好看看,这柳溪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的人?
柳溪徐徐道:“殿下?就没想过,陛下?终有一日是要亲政的,到那时候,殿下?手中无权,还有几?人会敬殿下??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殿下?若真把天下?治好了,还政于陛下?,殿下?觉得最先被藏的良弓是殿下?,还是我们东海景氏?”
楚夕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些年?来,她能把骊都?的朝局稳定已是不易,她一心盼着弟弟快些长大,根本无暇去想日后她会是什么下?场?
柳溪的话像是一把寒刀,猝不及防地?破开了她的心,将那极寒之气森森地?透入她的心房深处。
人越是接近权力的巅峰,就越是容易迷失心性。在龙椅之上坐久了,有几?人还能记得曾经的天真?
今夜的话说到这儿,柳溪觉得刚刚好。她再?拍了拍楚夕的手背,抽出手来,缓缓站起,“殿下?不必今日答复我,先安心养伤。”
“柳溪!”楚夕循声再?次抓住了她的衣角。
“我叫百里溪。”柳溪再?提醒一遍。
楚夕抓紧她的衣角,声音微颤,惑声问道:“你已不是东海景氏的大少?夫人,为何这般为东海景氏尽心尽力?”
柳溪轻笑,答得坦荡,“谁让我的心上人在这儿呢?”
楚夕有些惊讶,“心上人?”
“阿岚。”柳溪轻唤这两个字时,嘴角微扬,眸底涌动的是浓烈的情?愫,“殿下?是不是也?觉得我罔顾伦常?”
楚夕没有答话,她只是没有想到,东海景氏这最小的家主竟然与守寡的长嫂两情?相悦了。她忽然懂了,为何柳溪一定要易名百里溪,为何柳溪必须死在西山柳氏?
“你倒比本宫想得远。”楚夕自负心智不弱,可撞上柳溪,她不得不承认,她输了不少?。她一直谋的是当前,而柳溪这个女人,心思缜密,谋的是往后,每一步都?算到了点上,让楚夕不得不顺着她给的路走?。
楚夕松开了柳溪的衣角,淡淡问道:“你就不怕……本宫坐上龙椅……第一个杀的就是你们?”
“殿下?何必与我说这些玩笑话呢?”柳溪笑出了声,“女子为君不易,怎会
傻到一登基就把左右手给砍了?”
楚夕抿了抿唇,似笑非笑。
“百里溪有个失散多年?的姐姐,叫崔十一娘。”柳溪给出了第一个筹码,“我与阿岚成婚之后,十一娘便也?算东海景氏之人,她入宫为质,常伴君侧,殿下?以为,这个理由?够不够堵住那些朝臣的嘴?”
楚夕终是笑了出来,“你这可是无本的买卖,稳赚不赔。”
“明明可以互惠互利,殿下?何必非要求个两败俱伤呢?”柳溪微笑问道。
楚夕微微侧脸,沉声问道:“你这样的人做臣子,是不是可惜了?”
“确实可惜。”柳溪笑意一暖,“可惜如今我只想做阿岚的妻子,与她安乐相守一世。”
她与她经历了太多的生关死劫,险些失去,才明白现下?这些日子的来之不易。想到景岚埋首处理劄子的模样,柳溪就觉得心疼。若不是因为当初她选中了东海景氏,阿岚应该是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江湖那么大,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会被朝廷这些烦杂事情?牵绊在书案边?
虽说现下?看不见柳溪的模样,楚夕却愿意相信柳溪最后的这句话。
只因这句话,是柳溪今晚说得最真挚的一句。
都?是情?深似海的人,哪句是真,哪句是假,怎会辨不清楚?
楚夕开始好奇,东海景氏这最小的家主景岚,到底是怎样一个人?柳溪这样心性的奇女子可以倾心至此,想必这小家主定有过人之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文~溪儿在东海景氏待久了,已经温柔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