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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六十九章.宿醉

景岚留在这里,会更安心些。

海城不能再有人走了,景岚想,只要她在海城一日,她便会让海城的每个人安好一日。

灯笼中的蜡烛一寸一寸地烧尽,最后烛焰跳了跳,终是熄灭了。

景岚把灯笼放下,双臂将怀中的大氅抱得更紧些,仰头看了一眼天色。

这是夜色最浓之时,可只要过了这一刻,天边便会浮起鱼肚白,渐渐地飘出半个苍穹的朝霞,把夜色彻底驱散。

景岚暗暗地许了个诺,“爹爹,大哥,你们放心。”

突然,惊觉顶上有什么东西飞落。

景岚错身避开,只听“哐啷”一声,一个酒坛子便摔碎在了她的身侧。

酒坛已空,满地皆是碎片。

景岚皱眉望向飞岩,心口一紧,怀中的两件大氅同时落地,哪里敢多迟疑一刻,便足尖踏地而起,朝着飞岩上掠去。

飞岩上的两人,特别是红姨娘喝得大醉,根本就抓不住手中的空酒坛子,眼看就要从飞岩上滚落。

柳溪虽说只喝了一半酒,可脸上也染了醉色,她下意识地去抓红姨娘的手,可一抓竟抓了空,眼看着红姨娘就要从飞岩上摔下去,柳溪瞬间醒了大半的酒。

不好!

柳溪慌乱地再次出手,却看见景岚腾身而上,勾住了红姨娘的身子,用力一扯,硬是将红姨娘带上了飞岩。

“下次喝酒换个地方喝!”景岚皱紧眉头,语气颇重。

柳溪心头微酸,“你没大没小!”

景岚沉默片刻后,语气忽然变得温柔了些,“你在这儿坐好,我先背红姨下去。”

柳溪眯着醉眼看她,“好……”

景岚没有多看她一眼,将红姨娘背上后,踏着左右的石壁,掠身安然着地。

“少主。”景九叔听见了坛子碎响,便带人赶了过来,“这边怎么了?”

景岚正色道:“红姨跟嫂嫂都喝多了。”说着,她让红姨娘靠在峡壁上,从地上捡起一件大氅抖了抖,飞快地披在了红姨娘身上,“劳烦九叔帮我先背红姨回去,”说着,她仰头一看飞岩上静静坐着的柳溪,“我去把嫂嫂也背下来。”

“好。”景九-->>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叔点头,麻利地把红姨娘背起,往海城方向去了。

景岚捡起地上的大氅,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重新掠上飞岩。不等柳溪说话,她就先把大氅披在了柳溪身上,“喝醉了受凉不好。”

柳溪轻笑,含醉的眸子灼灼落在景岚脸上,“阿岚会关心人了。”

“……”景岚不敢正视她的眸子,伸出手去,“我拉你起来。”

“好。”柳溪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阿岚今晚的手似乎有些凉。

景岚只觉柳溪的掌心很是滚烫,她连忙正念,“喝酒伤身,下次少喝些。”

“好。”柳溪温柔地答话,由着景岚将她牵起。

她似是脚下站不稳,一个踉跄便倒在了景岚身上。

景岚只当她是喝多了,便也没与她多做计较,扶着她站定后,便松开手,在她身前站定,缓缓半蹲下来,“嫂嫂上来吧,我背你下去。”

柳溪整个身子趴了上来,滚烫的脸颊紧紧贴上了景岚的脸侧,“好……”声音酥哑,听得景岚忍不住心颤。

景岚重新正念,赶紧将柳溪背起,只想快些将她送回去歇着。

柳溪双臂勾住景岚的颈子,她无意识地轻蹭景岚的脸颊,撒娇似的低声呢喃,“头疼……”

“让你喝那么……”景岚本想说句重话,可柳溪这样子实在是可爱,她忍不住侧脸看了她一眼,意识到自己的失神,连忙晃了晃脑袋,“多……”她竟忘记了,她原本想说哪些重话。

沉沉一叹,景岚双臂勾紧柳溪的双腿,运起轻功掠身而下,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疼……”柳溪再次呢喃。

景岚蹙紧了眉头,迈步便往海城方向快步走去。

明明身子就没养好,又喝那么多,也不知她说疼,是旧伤在疼,还是脑袋吹了风疼。

景岚很快便将柳溪背回了住的小院,才将柳溪小心放在了床上,她便寻了干净帕子来,温柔地给柳溪擦了擦脸上的细汗。

可擦了一半,她惊觉不妥,便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将干净帕子递给了一旁的丫鬟,若无其事地道,“你们好生伺候着。”

“是,少主。”丫鬟上前接过了干净帕子,继续给柳溪擦汗。

景岚担心柳溪的旧伤,她看了一眼柳溪,“我去请海先生过来,给嫂嫂瞧瞧。”说完,不敢再多说什么,便匆匆离开了房间。

离开了柳溪的小院,原本狂跳的心终是舒缓了下来。

那股浓浓的歉疚感又浮上了心头,她再告诫了自己一句——她是嫂嫂,是大哥的妻子。猛烈地晃了晃脑袋,可柳溪在她耳畔酥哑说的那几句话像是魇咒似的,一直缠绕不去。

少见她,便能少点这种歪心。

景岚一念及此,便打定了主意,请了海先生来便好,她不能跟着海先生来这里多看柳溪一眼。

想是这般想,可往往做起来不是这样的。

最后景岚还是跟着海先生来看了柳溪,听见海先生说柳溪只是吹了风头疼,旧伤恢复还好,景岚这才松了一口气。

海先生给柳溪行针催了催酒气,便与景岚一起退出了房间。

海先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景岚。

景岚心虚地不敢与海先生对视,“怎么了?”

海先生颇是好奇,“少主似乎对大少夫人……”

“我以前对她不好么?”景岚连忙打断了海先生的话,苍白地反问

海先生点头,“不好,凶得很,像是大少夫人杀了大公子一样。”

“……”景岚不敢再接话。

海先生沉沉一叹,“大少夫人也不容易,今晚与红姨娘只怕是触景生情,才喝那么多酒。”

景岚静静地听着,只觉五味杂陈。

“这几日要多陪陪她们,女人嘛,最是多愁善感。”海先生一副很懂的模样,“大少夫人终归是个姑娘家,一个人嫁进来也没个后家撑腰,怪可怜的。”

景岚欲言又止。

“今日是我多言了,少主莫怪哈。”海先生发觉景岚的脸色很是不好,连忙打了个圆场,对着景岚一拜,便背着药箱走远了。

景岚站在小院口,回头望着柳溪房间的灯影,喃喃道:“柳溪,你今晚是不是很想大哥?”心绪复杂,有一味酸涩最是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