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就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见到是刚刚离去的守卫带着雄黄粉回来了。
两人进了牢房里,将手中的雄黄粉于牢房中撒了一圈。
雄黄的气味有些刺鼻,宝意忍不住抬手挡在了口鼻之前,欧阳昭明对她说“站远一点。”
这个牢房里谢易行待了最长时间,他身上带着的药粉也怕是沾染得到处都是,因此撒的雄黄粉格外的多。等到撒完之后,两个守卫才从里面出来,又将雄黄粉沿着这通道撒了一遍,一直撒到外围。
那些关在牢房中的犯人见着他们的动作,不知道这些可恶的天牢守卫又要做什么。
但是他们也没有什么力气叫嚣,只是待在牢房里看着这两个守卫的动作。
很快,整座天牢里就洒满了雄黄粉,而换过了一身衣服的谢易行也很快跟宁王一起回来了。
牢狱里撒过了雄黄粉,比起先前就安全许多。
欧阳昭明在这里等着,还进牢房里转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第二只毒虫过来。
也许后面那五毒没有打算一起过来。
等宁王父子回来,他索性就让两人停留在这里,说起了接下来的打算。
在没有后续毒虫的情况下,天牢就是最安全也最隐蔽的地方。
方才情况紧急,要让谢易行先去换衣服,现在一切处理完毕,欧阳昭明才问起他在宫中见了什么人,离开的那段时间是去了哪里。
那时候容嫣在众人面前认定是谢易行对大棋士下的手,谢易行一直保持着沉默,脸上带着沉思的神色,显然在当时也是遇到了什么让他觉得费解的事。
眼下听欧阳昭明再问起,他才说道“那时我本来是要往休息的院子去,可是走到半途,听见树丛后面有动静,于是就走过去看了看。”
他在腿好了以后,无论听到哪里有动静,都会想去看个究竟。
宝意忍不住问道“哥哥,你在里面见到了什么?”
谢易行道“猫。”
他在那树丛之后见到了一只猫。
因为在府中时常跟雪球儿在一起,所以在宫中见到一只跟雪球儿这么像的猫,谢易行也在树丛边蹲了下来,好好地抚摸了那只猫儿一番。
再然后,他就听到了园中的动静。
听见宫人慌乱的声音,他从树丛后出来,也往园子里走,走到一半遇见了那几位大人,就同他们一起走了回来。
他身上沾染到的吸引毒虫的药粉,显然就是在那时候沾上的。
宁王听着儿子的话,神色有几分凝重。
在谢易行说完以后,他才开口道“行儿不良于行,这些年来一直鲜少在人前出现,知道他喜欢猫,会被这样的小动静吸引过去的人不多。”
父亲这一说,宝意就意识到——
对啊,如果不是朝夕相处,能够看到三哥在府中日常的行为举止、性情喜好的人,根本不可能这么精确的布置下这样一个羚羊挂角的陷阱。
宫中出现的猫,树丛里的动静。
如果不是她的三哥,而是其他人发现的话,也不会叫他们觉得异常。
欧阳昭明缓缓地道“所以一品阁的触角不光渗透到了皇宫中,宁王府中也有他们的暗桩。”
什么?
一听到他的话,宝意就心里打了个突。
从那样可怕的地方出来的人,竟然一直就悄悄藏在府中?
平日里他们无论做什么,都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将府中发生的事情都传去另一个地方。
宁王府里那么多人,光她能叫出名字的就有好几十个,一品阁埋下的眼线会是谁?
宝意想着,思绪再次回到了前世——
父亲在秋狩的时候,遇到了那样的意外摔断了腿,不久就伤重离世。
大哥在袭爵之后,办砸了差事,不受重用,随后郁郁而终。
宁王府一蹶不振,到最后——最后呢?
宝意不知道这个答案。
她只怨自己上辈子死得太早,没有看到大周朝最后是个怎样的结局。
但是她面前站着的两个人——她的父亲,还有欧阳昭明,他们是北周的中流砥柱。
宁王会在这样的一系列意外之下英年早逝,欧阳昭明……他最后的结局也不知如何。
没有了他们在,大周……
宝意站在原地出着神。
她原本以为自己有机会能够回来,只是因为跟这个玉坠的牵扯,还有她心中那股强烈的不甘。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不甘心就这样与自己的亲人永世分隔。
可眼下她却发现,自己想要跟重要的家人好好在一起,所要改变的不光是自己的命运。
而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秘密藏得很好,除了几个她信任的人以外,没有人会知道在她身上还有这样的灵泉。
可是眼下看来,她的秘密……或许也没有她想的藏得那么隐蔽。
宁王的声音把她的思绪扯了回来,宝意听见自己的父亲沉声道“如果说这一次在其中搅和的都是一品阁的余孽,他们的仇恨就是冲着东狄皇室去的,才要这样对付东狄使团的人,以此来挑拨我们大周跟东狄之间的关系。既是这样,为何他们只是伤了东狄的大棋士,却没有找机会对容嫣公主下手?”
东狄的大棋士就算地位再超然,也比不上一个有着公主封号的皇女。
他们都已经不惜暴露自己在北周的踪迹,那就应该有更大的动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小打小闹。
欧阳昭明眸光沉沉地道“如果他们是一盘散沙的话,复阁无望,自然就会这么做,但是新的主人出现了。他们也就从亡命之徒变回了听话的狗,他们的主人想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东狄使馆。
灯火通明的院子里,容嫣公主看向坐在灯下正在翻看一本游记的人。
事情现在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她忍不住开口道“表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网,网,大家记得收藏或牢记, .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