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看着婴儿床上的那一小团儿,既开心,又想哭,让她的心情起伏非常大,疲惫到极点,仍旧不愿休息。
就想那么一直看着他……陪着他。
姜知屹温声道:“舒瑶,休息一下吧。”
舒瑶目光不动,喃喃道:“我不困……”
姜知屹道:“你需要休息了。”
舒瑶抬头,看着他,眼里藏了许多情绪,轻声说:“姜老师……我现在好开心。”
姜知屹道:“……我也是。”
舒瑶笑起来,长长吐了一口气,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都熬红了。
姜知屹声音低沉,带着温柔的气息,道:“我会陪着你们,睡吧。”
舒瑶眼皮打架,想起生产的前两天,她肚子难受晚上睡不着,姜知屹就是用这种声线给她讲童话故事……
舒瑶眼闭了闭,道:“你一直在吗?”
姜知屹声音未变:“我一直在。”
舒瑶低低应了一声,含糊地说了句什么,实在是困到极点,几乎是姜知屹的话音刚落,她就有些迷糊了。
不到半分钟,她已经睡着了,鬓发已经干了,贴在额头,脸色是不健康的白,唇上也有点干……看起来既狼狈又憔悴。
没有精致的妆容,精心打理的发型,华丽的配饰……她穿着宽松的病号服,脸色苍白,长发铺在枕上,略显凌乱。
脱去了那层女明星光鲜亮丽的外壳,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刚刚生完孩子的普通女人,年轻脆弱,又惹人怜爱。
而无论是光鲜亮丽、星光熠熠,还是躺在医院床上狼狈脆弱……在姜知屹心心理,她都是美丽的。
最美的。
—
最近一两个月,舒瑶大部分晚上睡着时,眉心是皱着的,身体不适,心理压力,即使她从来不说,姜知屹也感觉得到。
而此时,她眉心舒展,容颜安静恬淡,唇角似乎还略勾起了一点,像是带着笑。
经过了这么多痛苦,她终于能轻松地入睡了。
输液的药瓶已经下去一半,姜知屹起身看了看流速,然后拿了棉球,沾上水,轻轻擦拭舒瑶干裂的嘴唇。
舒瑶睡得沉,没有丝毫动静。一大一小都乖得不像话。
夜里两点,姜知屹没有丝毫睡意。将舒瑶唇上擦拭滋润后,他又拿了湿毛巾,轻轻地擦她的额头和脸颊。
全程舒瑶没有一点反应。
做完一切后,姜知屹回到椅子上——身边是两张床,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一个为他怀孕生子,一个与他血脉相通。
姜知屹静静地看着这一大一小两张面孔,许久没有动。
舒瑶输液的那只手露在外面,姜知屹摸了一下输液管——凉的。
舒瑶睡得一无所知,不知在做什么梦,唇边的笑意越发明显。
姜知屹抬手,轻轻抚上她扎着针*头的那只手,微微冰凉。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许久没动,直到舒瑶手背的温度上来后,才离开。
然后轻轻掀开被子,将手放进去。
舒瑶动了一下,没有醒。
凌晨三点,姜知屹在床边坐了许久,身体也疲惫到极点,但同样不想睡。
护士进来拔了针,轻轻带上门。
姜知屹坐在小床边,安静地看着熟睡的婴儿。他的手好小,脚也好小,此时没有在吃手了,两只小手握成小拳头,一只放在胸口,一只放在身侧。
姜知屹看了一会儿,缓缓伸手,握住他放在胸口的小手,立刻,睡梦中的小婴儿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手指,两条小腿蹬了蹬。
姜知屹呼吸微微停滞,没敢动。
过了十几秒,小婴儿仍在乖巧地睡着,小手紧紧抓着他的手指。
姜知屹缓缓笑出来,用另一只手摸他肉嘟嘟的小脸蛋——虽然皮肤很皱,但摸起来却很光滑。
嫩嫩的,像鸡蛋。
舒瑶发出轻微的鼾声,她太累了……婴儿床上的孩子不时也会蹬一下腿。
姜知屹始终没有真实感——这是他的孩子,他血脉上的亲生孩子。
视线移到另一边熟睡的女人脸上——她为他生了一个孩子。
分针在慢慢走动,姜知屹望着床上的一大一小,心里那种不真实的感觉慢慢消失,慢慢变成笃定和确认——他再次抬手抚摸舒瑶的额头,声音低而柔:
“谢谢你……辛苦了,勇敢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