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见她朝他一福,转身向外走去,香气也离自己越来越远,皇帝心生不舍,又起身提步跟上,“朕与你同去。”
温蘅记得《岐山梦余录》收在第一列书架的第三排最右边,但直接找去,却没看见,想是明郎另外将它收放在了某处。
皇帝款款摇着折扇道:“不着急,慢慢找。”
温蘅道“是”,游走在如林的书架间,时而仰首,时而低身,一列列一排排地看去,皇帝也就跟走在她身后,凝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暖阳穿窗透室,在书架间垂下一道道光影,细小的光尘轻轻地打着旋儿,她鸦青的云鬓,也被披染上一层金色,一点细软的碎发一颤一颤,像是蝴蝶振翅,在引人摸上一摸。
皇帝攥着手,跟着她走着,一时走进光中,一时走进影里,心情也是时上时下,一时心生岁月静好之感,不知今夕何夕,忘却她是何人,好似身在梦中,一时又明白清楚地知道她是谁、自己在做什么,瞬间大梦初醒,如此七上八下、恍恍惚惚行走了一阵,见她双眸忽然一亮,像是找到了那本《岐山梦余录》,仰面踮脚够去。
温蘅寻了半晌,终于找到了这书,一时高兴忘形,忘记了自己身上有伤,没有命人搬杌子来,而是直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踮脚去够,轻软的衣袖滑落下来,露出一段雪肤玉臂,以及其上青紫的伤痕。
皇帝心里本正乱七八糟的,忽然望见她臂上的伤痕,登时心头一震,大步上前,握住她的手腕要细看。
温蘅吓了一跳,刚取下的《岐山梦余录》也摔落在地,匆匆向后退去,拢好衣袖,可圣上却逼近前来,语气急切,“给朕看看……”
温蘅越发垂首后退,圣上沉声道:“这是御令!”
温蘅只能慢慢伸出手去,皇帝虚握住她的手腕,将轻软宽大的衣袖往上拉,青紫的肿痕触目惊心,连随侍一旁的赵东林瞥了一眼,都忍不住暗暗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几次相见,她身上的香气都十分淡雅,皇帝还以为她是今日在家弄香的缘故,才使得衣裙沾满浓郁芳香,却原来,是为了遮掩药味,皇帝眼望着她手臂上的伤痕,不知心里是何滋味,嗓音沙沉,“……怎么伤的?”
温蘅轻道:“臣妇前两日搬书时没留神,不小心碰伤了手臂。”
皇帝回忆她今天走坐都十分“拘谨”的样子,心中怀疑,问:“身上还有其他伤处吗?”
温蘅摇了摇头,皇帝再看了她一眼,抓住她的另一只手腕,要掀开衣袖去看,温蘅欲往后退,却已退至墙壁,退无可退,只能紧拢着衣袖、恳求地望着圣上道:“陛下……”
皇帝望着她眼底的恳求,慢慢地松开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问:“到底是怎么伤的?”
温蘅道:“臣妇昨日走路时大意,不小心摔下了台阶。”
皇帝眸如幽海地静望着她,似在分辨她这话的真假,许久,又沉声问道:“明郎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