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再次出现就代表着幻灭,代表着失望...如果是这样,再不见面或许还是好事呢。
不过这种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逝罢了,毕竟刘彻就是刘彻,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占有欲很强的人!再加上坐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多年,更加养成了这个性格。既然喜欢,那就要去攫取,至于会不会失望,那是之后的事情了!他才不是那种会因为无聊原因而止步不前的男人!
每次来陈嫣的居所,无论是大长公主府的小院,还是陈嫣自己在长安、在阳陵邑的宅邸,刘彻都能放纵自己沉浸在一种很久远的情绪中...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他舒缓压力的一个习惯。
前些日子汉军和匈奴作战...结果依旧不太理想,四位将军分四路迎战,骑将军公孙敖、轻车将军公孙贺、骁骑将军李广分领一万骑兵,卫青作为车骑将军也领一万骑兵。其中公孙敖从代郡出,公孙贺从云中出,李广从雁门出,卫青则自上谷出。
最终除了卫青,另外三路都是输的输、无功而返的无功而返。为了鼓舞士气,以待将来。也是为了淡化这一次整体看来又是大汉败了的事实,刘彻非常高调地奖赏了初战就能有胜果的卫青——封侯!大汉异姓臣子所能达到的最高荣誉就是封侯,卫青就这样轻轻松松做到了。
虽然靠着卫青这个‘招牌’,表面上让大家将注意力转移到了胜利的一面,而不去想整体上依旧是大汉失败的事实。但刘彻自己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虽然他相信大汉与匈奴之间的战争,最后肯定是大汉获胜。可中间这个过程中内心的疑虑并不会少,很多事情只有去做了才会明白,人力有穷,不是想怎样就怎样,即使他是天子也一样。
经历了这样的事,眼看着关中又在大旱...最重要的是,各地有经验的农官已经上报过了,或许之后就是蝗灾。相比起旱灾,蝗灾才是真的要命!关中地方从秦到汉,经营不知道多少年,水利设施是非常完善的,就算大旱也能保证很大区域的粮食生产。但蝗灾不同,这是真能让土地上颗粒无收的存在!
刘彻的烦心之事更多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烦心之事,所以他才想要来刘嫖这里陈嫣的小院呆一会儿。
说实话,刘嫖并不讨厌刘彻来大长公主府...除开这一举动有些伤了皇后,这对她而言是有利无害的。而如今,皇后也不在意这种事了,自然更不必多虑。但有的时候刘嫖会忍不住想,命运啊,实在是最无理的了!
如果当年与刘彻订婚的是阿嫣,又或者她当初就不选刘彻做自己的大女婿,一切会不会就没有这么一团乱麻了?阿娇爱着刘彻,刘彻却爱着阿嫣,然而阿嫣并不爱刘彻,三个人到了最后,没有一个人得偿所愿。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总觉得有的时候凡人就是冥冥之中被一些命中注定的东西玩弄着,所以才会在众多选择中做出最糟糕的那一个,即使这个选择在当初看来是那样的光鲜亮丽。
“公主!”婢女从外而来,打断了刘嫖和董偃的商量。她有些不快了,她刚刚是吩咐过的,不准其他人随便过来打扰。
不过刘嫖这些年脾气也是越发好了,并没有直接发火,而是皱着眉头道:“是何事,弄的规矩都没了?”
婢女连告罪也来不及说,赶忙道:“公主!外面的阍侍来禀,说、说是嫣翁主回来了!”
刘嫖怔了怔,愣了一会儿才猛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她这当然不是在问婢女,其实她听的清楚,她只是在对自己强调,然后辅助自己思考而已。踱步了几圈,刘嫖喃喃自语。过了好一会儿才真正理清楚这件事,道:“还愣着做什么,让人开了府门迎人啊!”
说着自己先率先走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婢女只听到了一句气急败坏的‘这孽女子!’...心中知道,这不是因为公主不喜欢嫣翁主,正是因为喜欢才如此埋怨呢——离开长安数年,竟然从未回来过,甚至就连一封信也没有。
公主府开了正门,不过多久,果然一队车队来了。虽然车队中的人都不认识,但看车队的样子,阍侍们就确定了,这就是不夜翁主!
于是又有人去通传。
陈嫣从马车上下来,站在大长公主府门前,看着这座熟悉的建筑物,那种恍然如梦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甚至让她有一种眩晕般的感觉。正在她晕晕乎乎的时候,门内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孽女子!孽女子!”刘嫖本来应该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着陈嫣就好,她是做母亲的,就算陈嫣是远归,也没有她出门来迎的道理。但她如何能等呢,提着裙裾的厚重衣摆就跑了出来,一点儿也没有平常长公主的风度礼仪。
看到站在门口仰头看着门楣的陈嫣,眼中一下就热泪盈眶,鼻子酸酸软软,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还好身后的婢女们眼明手快,稳稳扶住了她。
巨大的一声抽噎,然而刘嫖还是忍不住骂:“你这孽女子!所以说,生你有什么用?说走就走,一点儿音信也无,这些年为娘日夜忧心...”
“阿母...”陈嫣怔怔地看着站在门后的老妇人...只是几年而已,她才从一个少女长大成人,怎么母亲就这么老了?自己仿佛记得,当初离开的时候母亲还是个中年美妇,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但现在,眼角的皱纹和眼睛里的浊色让原本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再也没有了分毫美丽,两鬓也有了许多霜色...就像她曾经见过的其他老夫人们一样。
只是她从没有想过,母亲有一日也会成这个样子。
虽然嘴里不住地责备,真的拉住女儿的手,第一个反应还是将女儿放到怀里...就像很多年很多年以前,这个孩子还睡在襁褓中,日日夜夜不得安稳,别人都说这孩子养不大的时候。她不假他人之手,白天黑夜地抱着,就怕这孩子真的被带走。
“你这孩子...怎么就那么傻呢...”刘嫖是在说陈嫣当初奔出长安的事情,然而说到一半就说不出了。只能狠狠地拍了几下女儿的背,“...这些年,也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