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仙宗的弟子大多虽是剑修,却也不乏乐修和旁的修者,且主修为剑也多有对乐器感兴趣的。
因此苏灵入了学府也会得她的授课。
与其让苏灵亲眼瞧见了她与谢伏危亲近,落得难堪,不如先与她说了让她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之前那些女修小半是因为谢伏危不解风情,而更多的则是因为受不了他与旁的女修这般亲近。你的性子我再清楚不过,是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他与我独处的时候也从未避讳谈及过那琳琅师姐。”
林一还没有说完,苏灵便沉声打断了他的话。
“如今是我单方面追求他,我没资格对约束他过多。而且他如今什么都不懂,所以我会努力试一试,试着让他明白有些东西是独一份的不能一分为二。若是在他承认心里有我之后还与琳琅牵扯不清的话,我自会当断则断。”
她说完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朝着林一清浅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我这人喜欢的便会尽力去争一争,可我并非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所以你放心,我不会太委屈自己的。”
林一见苏灵眼眸清明,看样子的确想的通透明白,不用自己再多说什么了。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说话了,空气有些静谧,只听得到树叶被风吹得飒飒作响。
……
清竹峰上,天刚亮竹俞便被他师父给拿着段竹节从床上赶了出来。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小子怎么还在床上躺着?你又不是凡尘之人成天在屋子里睡什么大觉,平常时候老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说你了,可今天你小师弟刚入门,你不带着他四处熟悉熟悉你还好意思搁这儿睡大觉!”
药老气得胡子颤抖,手下力道丝毫不含糊,专门挑竹俞痛处打。
眼前人是他师父,青年还手也不是,躲也躲不开,只得结结实实挨了他几竹节。
“师父你轻点,轻点!我都快两百岁的人了,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拿着竹节招呼我,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放屁!你要是知道丢人还敢当着你小师弟面睡大觉!真是气死老夫了!”
陆岭之听到动静赶过来的时候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竹俞嗷嗷叫唤着。
药老拿着竹节蓄着灵力,每一下落得都不轻。
他心下一惊,连忙上前制止药老的动作。
师父,师兄前两日主持内门考核的事宜也累了,可能身子乏了睡过头了而已,你别生气。
而且我既已拜入清竹峰,之后便长长久久都在这里住着,早晚会熟悉这里的,也不急于一时。
教训竹俞事小,吓到自家小徒弟事大。药老瞧着少年面色慌乱的样子,这才冷哼了一声收回了竹节。
“看在你小师弟为你求情的份儿上,老夫今日便饶了你。现在趁着清醒,赶紧下来带着你小师弟去清竹峰四周转转,教他仔细分辨些灵草灵花。”
竹俞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穿好外衫下了床,乌发未冠,随意披散开来。
“师父,小师弟过两日便会入学府,到时候如何分辨药草我同其他弟子一并教了,急这一时做什么?”
“你当老夫不知道你去学府能认真负责到哪儿去,不是随便糊弄就是拿他们那些小辈寻开心。他们不是药修知道些皮毛就够了,可岭之可是我亲传弟子,我不盯着你你能认真教他吗?”
这些东西药老其实也能教,可他最近要调制几瓶九品丹药,暂时腾不出什么时间。
竹俞抬起手摸了摸鼻子。
“我哪是糊弄他们,我这是故意这么做的。毕竟要是什么都与他们说了,他们就不会独立思考了,我这也是为师弟师妹们好啊。”
他还想要说什么狡辩几句的时候,余光瞧见了药老拿着竹节的手不自觉握紧了些。
竹俞笑了笑,上前一步拍了拍陆岭之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好了师父,你嘱咐的事情徒儿定会办妥当的。小师弟就交给我了,我这就带他去药圃还有后山那边逛逛,将毒虫药草什么都细细给他说道说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带着陆岭之往屋子外面走去,等到那两道充满杀气的视线完全感知不到后,竹俞这才松了口气。
“陆岭之,我现在真有点儿后悔之前将你带到清竹峰疗伤了。毕竟要是没将你带回来那老家伙也不会看上你收你为徒,我也不用受这种折腾了。麻烦。”
抱歉师兄,今日都是因为我这才扰了你清休……
陆岭之心下很是愧疚,金蝶颤了几下,最后也像是精神恹恹般落在了他的指尖。
“行了,我与你开玩笑呢,怎么人说什么你都当真?你这才十六岁的好年纪,怎么和谢伏危那小子一样无趣。”
青年灰蓝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无奈,然后抬起手狠狠揉了揉陆岭之的脑袋。
“走,我带你去见识见识那老家伙的宝贝药圃,里面可全是好东西,年限最少都是五百年灵植。你肯定没见过几株。”
药老的药圃就在后山腰那处灵泉之下的位置,和小南峰的贫瘠不同,这里的灵力很是充裕,最适合灵植生长。
包括前些日子从林风那里“敲”来的一株千年浮屠月见草,也好生养护在其中。
清竹峰不止一处药圃,只是竹俞带他来看的这一处全是七品以上灵植,面积不怎么大,却处处都是珍品。
有枝叶纤长如柳枝的,有缥缈如云雾的,还有色彩i丽似芍药的,种类繁多,各有各曼妙奇特之处。
而其中最让吸引陆岭之的却是一株七叶一花的灵植,它的花叶分为两层,下面是七片长短一致的叶片,每一片约摸两指宽。
在七叶中间延伸出一段茎叶,上面有一朵浅蓝色的花,好似月下柔光,分外美丽。
师兄,那这株灵植叫什么名字?
竹俞掀了下眼皮顺着陆岭之指着的方向看去,灰蓝色的眸子一顿。
“开一叶百年,结一次花得近千年,且一生只开一次花。”
“因一共七片叶子一朵花,便唤作七叶一枝花。”
“……只是这花是朵情花,寻常人可是见叶不见花的。”
他说到这里一顿,垂眸与少年对视。
那声音又沉又低,没了寻常时候的散漫。
“小师弟,你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