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天才弟子

“这个时候讲调理?”

沈画:“西药讲对症下药,中药更多是从调理入手,更强调自身,自身强大,邪气不侵就不易生病,邪不胜正则病气自消。”

凌呈炜问:“H18新型禽流感病毒,是和病毒感染有关。中药、针灸,能杀死病毒吗?”

沈画道:“中医没有细菌学说,很多人认为中医没有对微生物的认知,但是中医温病的病原说一直在发展,并且提出了独特的温病病因理论。单说理论可能不够明朗,举几个例子,1952年的石市流性乙型脑炎,1955年的京市乙型脑炎,1957年G省广市的流行乙脑,中医疗效甚佳,且无后遗症。这三种都是乙脑,但在中医治疗上,却使用的是不同的方子,因地制宜因人而异,都达到了极好的治疗效果。有兴趣的可以自己查阅一下资料。”

“在西医上来看,这些都是同一种病毒导致的,病原相同,那么治法必定相同。”

“可在中医上,以上例子已经说明,同一种治疗方法不管用。”

“因此对于中医来讲,病原体是细菌还是病毒,只能作为中医辨证论治的其中一个根据,不能一概而论。”

“中医的着力点不在对病原体的认识上,而是在人的自身,内部,病原体入体之后,邪气与正气的斗争。”

“中医没有细菌学说,没有微生物学说,中医是把这些都概括在了邪气之内。”

沈画:“说这么多是因为,目前找不到病因,无法发现病毒对感染者前期造成的破坏,那按照中医来说,就不必去找病毒,而是从调理病人自身出发,调护正气,祛邪散邪透邪,邪气不存,病气自除。”

说到最后,沈画又开了个玩笑:“西医的抗生素不能滥用,但中医祛邪调理之方,疗效如何且不说,首先它安全,没有后遗症。也就是说,即便无功,它也不会有过。也正是这种安全,可以让大夫能够随着病人症状变化,不断调整药方,直至起效。”

凌呈炜看向巩自厚:“巩院士,您说呢?”

巩自厚:“目前来说,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对我们来说,病人的生命健康是排在第一位的。征求病人意见,愿意使用中医疗法的,立刻安排开始治疗,不愿意使用的,可作为相关对照组。”

“那如果所有人都愿意使用呢?”有人问。

梁运辉的死亡,已经把原本心态很好的感染者们给吓坏了,关键是抽血拍片又都查不出来病因,这时候如果说先用中医调理,大家肯定也都愿意试试,总不能像梁运辉那样,什么都没来得及做,就忽然死了。

巩自厚:“我们不是以实验为目的的治疗,而是以救人为目的。一切以救人为先,实验可以在实验室做,不是非要对照组。”

会议结束之后,凌呈炜跟沈画、巩自厚单独聊几句。

巩自厚:“原来是喻老的弟子,喻老现在身体怎么样?”

寒暄几句之后,回归正题。

凌呈炜:“沈医生,有把握吗?”

沈画:“我觉得早发现早治疗,应该不难,关键是到了后期,邪气全面爆发,各器官功能衰竭,就很难了。”

凌呈炜:“能确定跟H18有关?”

沈画:“还是因人而异。像那位肺炎患者,他的症状及早表现出来,用对应的抗生素治疗,效果还是很好的。但若是一直不爆发,反而是坏事。”

巩自厚点头:“这个H18跟以往的禽流感病毒都不一样,必须慎重再慎重。”

凌呈炜:“目前感染控制情况还算不错,对清市周边所有禽类养殖场、以及农户自养禽类进行一定范围的扑杀,到现在为止,还没在其他地区发现H18。实验室那边已经有结论,H18的传染性强,但在生物体外环境中也易消杀,常用的消毒液、酒精,甚至是生石灰,都对H18有很好的消杀作用,不易通过皮肤接触感染,医用口罩的防护能达到95%,且H18在自然环境中存活时间只有4到6个小时。”

巩自厚松一口气:“算是好消息。”

G省广市中医协会也指派专家,共同参与对感染者的治疗。

沈画喻老弟子的这个身份还是相当管用的,即便有人不服气,但只要沈画出手,对方就无话可说。

谁都有傲气,但这些人也不缺眼力,到底是吹出来的名气,还是有真本事,一出手就知道。

正如之前猜测的那样,所有感染者没有人排斥中医治疗。

在检查无法发现端倪,西医上无法用药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把中医当成了救命稻草。

另外G省这边民间对中医中药,本身就有极大信任度,中医疗法实施起来几乎没有阻力。

沈画和中医专家组分别负责这11位感染者。

沈画和几个助理医生一起,负责3位感染者的治疗,剩下的8位由其他医生负责。

但所有患者,在针灸之后沈画都要重新检查一遍。

“这是南派的五行针法?”沈画在检查第二组时,微微挑眉问道。

这组是由中医协会的以为专家负责,不过负责针灸的则是一位二十多岁的医生,楚兆。

楚兆对着沈画,颇有几分傲气:“没错,就是南派的五行针法,当下中医针灸领域的第一针法!”

沈画笑了起来。

楚兆皱眉:“你们喻派金针名气的确大,但业内更认可的还是我们南派的五行针法。”

这话倒是事实。

喻派金针封穴,学起来太难,以至于在喻派都几乎断了传承,更不用说其他人想学了,压根儿学不了。

而五行针法门槛较低,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很多医生学针灸,学的都是五行针法,可以说,五行针法占据了针灸的七成江山,一点儿不为过。

沈画点头说道:“五行针法确有过人之处,但就这个病人来说,你太急于祛邪透邪,行针过放,护正不足,导致病人正气亦有少许外泄……”

沈画取了医院通用的针,当着楚兆的面又给病人扎了一针。

她笑道:“针法不是一成不变,你可以再多琢磨一下。”

楚兆有些愣。

她这指点,这么容易的吗?

楚兆忍不住说:“你们喻派金针……不是一向敝帚自珍吗?也不是说敝帚,我没那个意思,喻老的金针非常有名,可你们从来都不肯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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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sp;沈画笑了:“我刚用的只是普通针法。我们喻派金针倒也不是不肯外传,只是针法难度太高,门槛太高,一般人连入门都做不到,就谈不上传授不传授了。若是有天赋,且用于正道,我们当然愿意传授。”

楚兆皱眉:“门槛太高?”

沈画点头:“你们五行针法虽然不算顶尖,但不得不说非常适合传播学习,门槛低,用心练习都能学得差不多,对常见病的治疗也很有效,对中医针灸方面的贡献,的确要比我们喻派金针大。”

楚兆脸色不怎么好看。

五行针法的确易学,但想要学到顶尖也非常难,他爷爷被称为楚一针,就是把五行针法用到登峰造极的地步。

楚兆一直不认为自家的五行针法比喻派金针弱。

毕竟喻派金针现在只活在传说中,而他爷爷的楚一针,可是受到整个中医学界认可的!

沈画又冲楚兆笑了一下:“是不是很不服气?但真正的喻派金针,就是要强过你们南派的五行针法,只是因为学习的门槛太高,以至于传承起来特别困难,不是谁都学得会的。”

楚兆脸色有些沉:“针法不就那几种,一通百通,只是根据患者病情不同,针对不同穴位使用不同针法。其实说白了,是要辨证和针对穴位用针的问题。怎么可能学不会?”

沈画:“你学过才会知道难不难学,若你能入门,自然就会知道喻派针法和五行针法,是有根本上的不同,也就明白喻派针法的真正强大之处。”

楚兆:“我可以学,但你们喻派肯教吗?我可是南派的。”

沈画看他:“你是南派楚一针的……晚辈?”

楚兆点头:“对,楚一针是我爷爷。你肯教我喻派针法?你们喻派一向……”

沈画不等他说完就点头:“我肯教,只要你愿意学。但学不学的会,得看你的天赋。另外……若你学会,达到入门的地步,就也是我喻派弟子了哦。我们喻派不介意你是南派弟子,但你也得承认自己喻派弟子的身份。”

楚兆:“……”

沈画笑:“这样,我先带你感受一下喻派金针的玄妙之处,能感受到,你才有学入门的可能,若是完全感受不到……那我就没有浪费时间教你的必要。等你感受到,再好好考虑是否要学,是否要承认自己喻派弟子的身份。”

楚兆的表情不断变幻。

沈画笑笑:“只是带你感受一下。怎么,你是很怕被我们喻派金针的魅力征服?”

楚兆咬牙:“行,我倒要看看,喻派金针到底有何玄妙之处!”

沈画笑了笑,带楚兆去了魏思语病房。

见到沈画,魏思语勉强露出一个笑脸。

沈画说道:“思语,这是楚医生,G省广市中医院的老院长,楚一针,听说过吗?这位楚医生,是楚一针的晚辈,我请他来一起给你看诊。”

魏思语:“我的情况……”

沈画摆摆手:“无需多言。”

魏思语抿唇,伸出了手。

楚兆给魏思语把脉,又在她腹部进行触诊。

“病人产后胞衣不下、恶露不尽……其实就是胎盘残留,一般来说,病人会更倾向于做清宫术,也应该立刻做清宫术取出残留胎盘!”楚兆严肃地说。

魏思语看向沈画。

她的情况沈画知道。

昨天早产时,胎儿娩出,可是胎盘却没能完全娩出,至少有三分之一的胎盘还留在宫腔。

医生当时就给她做了清宫术,但只取出来了一小部分,还有一部分无法取出。

一般产妇在产后,子宫会进行收缩压迫血管止血,若有胎盘残留,则残留物会影响到子宫收缩,会导致持续出血,而且残留胎盘还会引发子宫感染。

这种情况就要立刻做清宫术。

可在清宫术之后,她的胎盘还是没能全部取出,情况就比较危险了,她随时都有大出血的可能。

现在医生采取保守治疗,还是希望她的胎盘能够在干预之下,能够自主剥离,娩出体外,若保守治疗不起作用,就得考虑手术取出胎盘。

手术取出胎盘,就有可能大出血,在出血无法止住的情况下,医生会选择切除子宫保命。

魏思语的情况就属于这种极端情况。

胎盘植入。

正常情况下,胎盘是附着在子宫壁的,但魏思语的胎盘,一定程度上侵入了子宫肌层,这也是她产后胎盘无法自然剥离的原因。

医生虽然给了保守治疗的方案,但这种方案成功的可能性极低,现在随时都在监控着魏思语的除雪情况,一旦发生大出血,那就没得考虑,立刻进手术室进行手术。

沈画开会之所以迟到,就是因为听说魏思语的情况,赶来给魏思语做个快速检查。

魏思语家人想要保住魏思语的子宫,但如果真的情况危急,那也只能以女儿的命为先。

魏思语自己,在刚刚经历丈夫和孩子死亡的打击之后,心如死灰,对治疗方案没有任何意见。

沈画在给魏思语检查过后,告诉她可以暂时控制她的出血情况,等她开完会之后,再过来跟她进一步探讨。

开会没用太长时间,给那几位病人行针用药也没用太长时间,在检查楚兆针灸的病人时,她起了某种心思,就正好带楚兆过来。

沈画看向楚兆:“楚医生有解决办法吗?”

楚兆皱眉:“如果只是胎盘残留,通过中医保守治疗的方式,效果还是很好的。但她的情况是胎盘植入,这种情况单凭药物治疗几乎是不可能起效,可能……必须手术。”

沈画:“如果用针灸的方式,有没有办法?”

楚兆不认同地看着沈画:“胎盘入侵子宫肌层,不可能通过针灸的方式解决。”

沈画:“一般针灸当然不可能,喻派金针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