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主任正在楼下跟消防人员交流,丁浩初没事了,消防人员也就走了。
宁舒走过去:“陶主任。”
陶主任把他带到一旁没人的地方,安慰了她几句:“不是你的错,别想太多。”
宁舒低着头:“我没看好丁浩初,还有方瀚宇和任子昂,他们没打丁浩初,能把处分撤销了吗?”
她低头:“都怪我。”
陶主任皱了下眉:“为什么要怪你,处分的事是校领导决定的,我也是在处分书上签名的其中一个领导,那我是不是得以死谢罪还方瀚宇和任子昂清白。”
宁舒赶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陶主任。”
“当时,任子昂和方瀚宇说自己去书店买书了,我没调查清楚,书店应该有监控的。”
陶主任:“你不上班了吗,还调查清楚,还调监控,以为监控是那么好调的吗,就算看到了书店的监控,也只能证明他们去过书店,并不能证明他们没打他,然后,再调路上的监控,把他们整个行动轨迹调一遍。”
“天眼系统是你一个普通人想调就能调的吗,这需要交警支队和公安局指挥大厅。”
“就算是去派出所,两个人,一个说自己被另一个人打了一下,另一个说,对,是我打的,然后又打了人一下,当场就能结案了。不会浪费那个警力按照刑侦案件侦办,给你出示一套完整的证据链。”
这些道理宁舒其实不是不懂。
陶主任拍了下宁舒的肩膀:“方瀚宇和任子昂的警告处分会撤销,这件事非要有人负责,将由我来负责。”
“但丁浩初的事,你作为班主任,肯定要有个交代,回头写份检查给我。”
宁舒还想说什么,被陶主任赶走了:“你去班里安抚一下学生。”
发生这么大的事,学生们的情绪肯定不好。
严乔带宁舒上楼,站在六班门口的栏杆旁等她。
宁舒进了班,教室里很安静,丁浩初的位子空着,其他人都在认真学习,班级纪律好得出奇。
她认为自己该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站在讲台上看着他们写作业。
心想,下次要把学校心理咨询室的老师或者孙晓倩请过来,请他们给学生们做心理辅导。
班长站了起来:“宁老师,丁浩初……”
宁舒:“他没事,你们不要想太多。”
班长不肯坐下来,看起来还有话要说,宁舒问了他才说道:“宁老师,您没事吧?”
学生们停下手中的笔,四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宁舒顿了一下:“我也没事,你们赶紧写作业吧。”
宁舒看了他们一会,转身走出了教室,一直走到走廊尽头没有灯光的地方才停下来。
严乔跟在她身后,走上前抱了抱她的肩膀,把她揉进自己怀里:“回家。”
——
令人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中学生跳楼未遂事件持续发酵,有人买了热搜,加上事件本身是社会热点话题,热度被越推越高。
宁舒作为班主任,成为被讨伐的对象。
一些喜欢蹭热度,唯恐天下不乱的营销号为了流量和点击,暗示丁浩初出事之前被班主任批评过。
部分不明真相的吃瓜网友义愤填膺,以为丁浩初是受到了辱骂才会想不开。
宁舒被骂得很惨。
部分人开始给一中施压,要求开除涉世教师。
宁舒的手机是趁严乔不注意拿到的,从他一大早把她的手机藏起来,她就知道出事了。
她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
陶主任代表一中接受了记者采访,被问到如何处理这件事时,陶主任在保护丁浩初**的情况下把真实情况讲述了一遍:“校方会加强对学生心理健康的辅导,安排心理师介入。”
“一个好老师是学校的财富,也是全社会的财富,不会开除,谢谢。”
网友们开始骂一中包庇无良老师,连续给学校施压,陶主任的回应始终是那句话。
很快有人顺着丁浩初的事扒出了方瀚宇和任子昂被诬陷冤枉处分,新一轮的攻击又来了。
“这些老师都他妈是傻逼吗,不知道去调监控吗。”
“居然连自己的学生都不信任,还当什么老师,回家卖红薯吧。”
“这让我想到了我的初中老师,冤枉我偷东西,就因为我家穷,我爸妈没给老师送礼。”
“听说这个老师教师节的时候连一张贺卡都没收到,说明学生们都很讨厌他。”
“这样的败类就该开除出教师队伍,少来祸害祖国的花朵。”
……
严乔从厨房出来,弯下腰把宁舒手上的手机拿掉,摁了关机键:“别看。”
他朝她伸出手:“去吃早饭,做了你最爱的火腿三明治。”
她并未把手递给他,也没有像以前一样张开双臂,撒着娇让他把她从沙发上抱到餐椅上。
她眉眼低垂,看着地毯上的花纹,身体绷得很直,一动不动。
严乔坐在宁舒身侧,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是凉的,手心却沁出了汗,这让他感到心疼。
她做得好的确有人夸,一有一点错误,或做得不好的地方,就会被无限放大。
她是人,不是神,没有上帝视角可以开。
神都不完美,何况是人。
“以后别当老师了,我在青柠占股,你帮着一块经营,我给你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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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想做生意,就在学校门口开个语文培训班,可以继续教书,总之,别回那个操.蛋的学校和班级了。”
他从来不在宁舒面前说脏话,他气急了,也心疼极了。
严乔把宁舒从沙发上抱起来,低头吻了下她的眼睛:“从我们交往以来,还没好好约过会,今天约会去吧。”
他走到餐椅前,想把她放下来吃饭。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肯松手,像溺水的人抓着一棵救命稻草。
她的眼神终于有了神采,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好,我们去约会。”
见他心疼她,她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我挺好的,哭完了发泄完了就好多了。”
她要是不坚强,早就死在徐美兰的折磨下了。
宁舒吃早饭,严乔在一旁制定今天的游玩路线。
宁舒突然想到:“你今天不是要上班吗,老请假是不是不好?”
看她还能惦记他上课的问题,他稍微放下心:“没事,上午和下午的课都被别的老师占了。”
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远比他想象中的更坚强。
宁舒低头吃了口粥:“你这样老请假是不是不太好,你又没有编制,被学校开除了怎么办。”
她已经这样了,不能再让他丢了工作。
严乔揉了下宁舒的头发:“开除就开除,你都不在了,我的体育课留着给谁。”
宁舒喝了口牛奶:“说起来,你的兼职到底是什么。”
“是给有钱人家的阔太太、名媛小姐和明星当私教的,还是签了保密协议替人唱歌的?”
严乔放下手机,转头看着宁舒,突然靠近她,贴着她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宁宁,我,爱你。”
他的声音像以前一样带着磁性,却换了一种音调,和平时说话的样子不太一样,宁舒形容不上来,只感觉自己半边身体都麻了,像羽毛挠在心口,痒得难受。
她转头看着他:“你……你是午夜电话接线员!”
就是那种专门给人**的电话,很多寂寞的男人或者女人会打过去。
严乔在宁舒头发上轻轻揉了下一下,笑了笑:“行吧,那我只接你的电话。”
他又调戏她:“哥哥能用声音让你湿,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宁舒往一旁坐了坐,红着脸看了严乔一眼:“一大早就开始浪。”不用再试了,她信。
两人都没再提学校和网上的事,严乔很快把一整天的行程安排好了。
宁舒上楼换了身衣服,外面是厚厚的黑色羽绒服,里面则是精心搭配,浅驼色毛衣,米色裙子,踩着一双黑色中筒靴。
网上的事件还在继续,她在他们的网曝、声讨和辱骂声中化妆,擦了粉,画了眉毛,还涂了口红。
她只想好好约个会,跟真正对她好的人在一起。
今天的天气很好,到处是阳光。
他们上午去了公园,看了各种颜色的梅花,严乔帮宁舒拍了很多照片。
她的拍照姿势一直都很单调,要么剪刀手,要么傻站着看着镜头,他却能把她拍得很美。
他最知道她的美丽和灵气在哪,别人哪里会懂。
他们也不需要别的人懂。
中午吃好饭,严乔带宁舒来到一家电影院。
宁舒抱着严乔的胳膊笑了笑:“我已经好久没看过电影了。”
严乔垂眸看着眼前的女孩,她笑着,笑得很开心,神情带着小孩子的雀跃。
他笑了一下:“嗯,哥哥请你看电影。”
“在这站着别动,哥哥去买爆米花,”严乔刮了下宁舒的鼻子,半真半假地逗她,“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尤其是陌生的男人,不然会被拐走卖了。”
宁舒点了下头,推了推严乔:“你赶紧去,快要开场了。”
严乔选的是一部爱情文艺片,主演是当红又有演技的影帝和小花,口碑和票房都很高。
“云清,你不能这样对待我……我爱你!”
宁舒听见这句话,耳朵嗡的一下炸开,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她听见严乔的声音了,在对别的女人说着爱。
她迅速转头,看见严乔站在卖爆米花的机器旁边,正在出示付款码,并没有跟别的女人进行什么生死虐恋。
她的耳朵不可能出错,她确定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严乔的。
她转头看了看头顶的大屏幕,里面正在播那部爱情文艺片高.潮部分的预告片。
英俊深情的男主角又开始说话了:“云清!”
宁舒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网暴暴得精神出现问题了,竟然连耳朵也幻听了。
严乔抱着两桶爆米花过来,拉着宁舒的手:“走,要开场了。”
宁舒被严乔摁在椅子上,塞给她一桶爆米花,喂了两颗到她嘴里,又给她吸了口果汁。
宁舒回过味来:“你配的音?”
她以前看到过他在家里拿着书和本子看,嘴里念念有词。
她跟着看了几眼,竟然是言情,她以为只是乔妹的少女心,没想到他在工作。
严乔:“所以,不管是你失业了还是我失业了,都不要怕,哥哥养得活你。”
宁舒回想起在外面大厅里听到他对别的女人表白的声音,狠狠骂了一句:“渣男!”
严乔:“……”
“嗯,我是渣男。”
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整场电影一个小时五十分钟,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严乔的胳膊、腿和脚已经疼得快不能动了。
电影里的男主角看女主角一眼,她就掐他一下,对女主角说一句情话,她就踹他一脚,更别说接吻了。
也更别说里面还有一段五秒钟的床戏。
他带她来的初衷是想让她放心,他养得起她,不用她在外面受罪还受气。
没想到会弄巧成拙,自己把自己坑成了一个绝世大渣男。
严乔跟在宁舒身后,伸手去扯她的袖口:“老婆,我错了,我不该对别的女人说情话,接吻了,还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