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舒假装自己没听见,脸颊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了红。
严乔看见,更想了:“叫声哥哥给我听。”
宁舒:“不。”
严乔:“挠你了。”
宁舒往被子里拱了拱:“别挠我,我怕痒。”说完她才想起来,这是在电话里,他就是手再长也挠不到她。
严乔看着从被子里钻出来的女人,抓起桌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喉咙被凉水滚过一遍才能发声:“等我回去。”
——
天气预报说周一有雪,宁舒觉得不一定能下,这才十一月中旬,怎么会下雪,而且东篱市又不是北方,更不可能下雪了。
她已经好几年没见过中雪以上的雪了。
要是真能下雪就好了。
宁舒一大早起来,带着严礼和谢成成去学校。
两个学生穿着蓝白相间的冬季校服,宁舒穿着严乔给她买的那件黑色的羽绒服,围巾和帽子都是白色的。
谢成成转头对严礼说:“我能再在这住几天吗,时间不长,到了寒假就走,我可以交上我的零花钱当房租。”
严礼看了他一眼:“别说你了,明天我也得回学校住。”
明天晚上哥哥就回来了。
谢成成颇为遗憾,一边感慨道:“通过这几天和严礼同学的同吃同住,我发现了一个问题。”
宁舒转头:“人家成绩比你好还比你努力,惭愧了是吗?”
谢成成盯着严礼:“我发现我们礼礼是团宠啊,团宠!”
“赵哥、罗哥和小周阿姨他们就不说了,就连青柠对面新开的奶茶店都天天送奶茶过来。”
宁舒默默在心底接上一句:“那是因为老板娘想泡他哥。”
谢成成突然叫了一声:“下雪了,卧槽,下雪了!”
宁舒伸出手,接到了几片雪花,雪花很快在掌心变成了水珠。这对没怎么见过雪的南方人来说,很新奇。
严礼也很开心,把自己的书包举在宁舒头顶,给她当伞用。
谢成成在鬼叫:“下雪啦下雪啦——”
白越家住在附近,听见谢成成的声音,接着喊道:“雪地里来了一群小画家——”
越接近校门口学生越多,很快有别的人一块,你一句我一句地喊了起来:“小鸡画竹叶,小狗画梅花……”
宁舒看着这群比她还高的少年们,并不觉得他们幼稚,因为她也很开心,打算今天的上课内容就以雪为主题。
这可是雪啊,雪!
雪越下越大,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积雪,谢成成在地上踩了几脚,兴奋地大叫:“看,脚印!”
其他同学跟着嚎:“哇,脚印,真的是脚印!”
一群人开始在地上踩踩踩,踩踩踩。
路边开包子铺的老板是个北方人,从小在冰天雪地里长大,像看智障一样看着这群没见过世面的南方人。
因为下雪,整个校园都沸腾了起来。
加上期中考试成绩还没出来,更要好好玩,等成绩出来了就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学生们跟疯了一样,一下课就往外面跑,教学楼下和操场上到处都是人。清洁阿姨看孩子们玩得开心,不急着扫,让他们玩个够。
下午放学,地上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整个世界变成了银装素裹的白色。
宁舒站在操场边,对那群在雪地里又跳又跑的学生大声喊:“地滑,小心点,打雪仗的注意分寸!”
“砰”的一声,一个雪球砸到了她身上。
有学生喊道:“宁老师,过来玩。”
宁舒团了个雪球扔了过去,并没有加入战场。
她站在雪地里给严乔发了个消息:“下雪了。”
对方大概在开会或者玩,没有回复她。
天气预报说,这场雪下到今天夜里就不下了,明天是大晴天,严乔明天晚上回来,那时候雪肯定已经化了大半了。
一直到晚自习放学严乔都没回消息,电话也没有打来。
宁舒心不在焉地收拾了一下讲台上的东西:“路滑,大家注意安全,放学吧。”
学生们飞快地出去了,又要去玩雪。
严礼从桌子上起身,单肩斜背着书包:“宁老师,我今天想去谢成成家住,已经说好了。”
谢成成转头看着严礼,从宁舒的角度看不到他有点吃惊的表情,已经说好了,跟谁说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谢成成刚要张嘴问,被严礼抱着脖子带出去了。
谢成成:“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我家住,我家没有客房啊,只能两个人挤一张床了。”
他吓得一下子弹了起来,像一个即将失贞的少妇:“靠,严礼你……”
严礼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你回家住,我去学校宿舍。”
谢成成有点失望:“为什么不去你家住了,我想住大别墅啊。你家还有那么大的院子,可以堆很大的雪人。”
严礼:“让你回去就回去,哪儿这么多废话,走了。”说完往学生宿舍的方向去了。
宁舒从教学楼下来,拿出手机看了看,跟严乔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她发的那条消息:“下雪了。”
已经过去三个多小时后,怎么也该看到她的消息了。
省会的美景美食美女那么多,没空看手机吧。
宁舒往校门口走的时候遇上穿着一身白色衣服差点跟茫茫雪地融为一体的陶主任。
宁舒收起手机:“陶主任,您这是有什么活动吗?”
“抓早恋,”生怕被旁边玩雪的学生听了去,陶主任压低声音,“根据我的经验,但凡下雪和流星雨的晚上,约会的学生是最多的。”
他补充了一句:“尤其是下第一场雪的时候。”
宁舒:“为什么?”
陶主任翻开随身携带的小本本,找到上面的一行字:“初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寓意白头偕老。”
陶主任看宁舒有点呆,解释道:“下雪天见面,那个雪一下啊,落在头发上,头发不就变白了吗,可不就是白头偕老。”
陶主任收起小本本:“不说了,我去操场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