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本来郑楠只要拉着谭悦然一直往前跑,她根本不会知道是谁。

他在手电筒的光束中转了下头,很刻意。

“学校不让早恋,这方面抓得很严,发现就得叫家长,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会故意让您知道。”郑楠低头看了一下宁舒,又把视线偏到一旁,始终看着桌腿边上一只倒在地上的啤酒瓶子。

宁舒没有证据证明郑楠是故意让她看见的,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这孩子在早恋。

宁舒:“明天叫你家长来学校。”

以她的经验,中学生最怕的就是叫家长,一般不管在老师面前多横,一听说要叫家长,保准跟斗败的公鸡一样。

郑楠:“好!”

宁舒:“……”这么高兴?

她不由对郑楠的种种言行生疑,明天要好好跟他家长谈谈。

宁舒从椅子上起来,转头看见桌上一盘没怎么动筷子的薄饼,不知道是什么饼,上面撒了玉米和凤梨,煎得焦黄酥脆。

宁舒动了下手指,想伸手去拿,反正就算她不拿,餐厅也只能扔掉。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个正在生气教训学生的老师,还是算了吧,先保住威严要紧。

宁舒给了郑楠两百块钱:“打车回家,到家打个电话给我。”

郑楠笑了笑:“谢谢宁老师。”

宁舒:“别谢,钱记得还我。”

郑楠走后,宁舒再次上了严乔的摩托车。

晚上十点多,街上的人不多,严乔的车开得又稳又快。

宁舒坐车很规矩,手不乱放,觉得害怕就拉住座位旁边的小横杆。

严乔让她抱着他的腰,她不肯,她长这么大第一次跟男人靠得这么近过,胸口几乎要贴在他的背上,要是再抱着腰,那成什么了。

那是只有情侣和夫妻才能做的事。

突然一个急转弯,车身倾斜了一下,宁舒吓得嗷呜一声叫了出来,在车座上大喊:“你太快了。”

严乔:“男人不能说快。”

宁舒没听懂,以为是风太大,自己没听清:“什么?”

严乔:“害怕就抱好。”

前面又是一个急转弯,宁舒嚎得很大声:“你慢点。”

她只觉得耳边的风越来越大,犹犹豫豫地伸出手搭在前面男人的腰部两侧,用手指抓着他的上衣布料。

车速渐渐慢了下来,宁舒靠得近了一点,发现这个男人的身材非常好,宽肩窄腰,肩背挺括,还长着一双大长腿。

回到家,严乔把车子停在车库里,拎起挂在车把上的打包盒,转头对宁舒说:“我饿了,吃点东西。”

进了家门,宁舒看见严乔打开打包盒,声音兴奋:“是我想吃的薄饼,这么巧,你也想吃这个?”

“在包厢门口等得无聊,随便买了点。”严乔从冰箱里拿出来一瓶牛奶,倒进玻璃杯,放进微波炉里加热。

他不喜欢在晚上吃东西,不过是看她在教训学生的时候多往这道菜上多看了几眼。

宁舒:“是特地给我买的吗?”

严乔:“不是。”

宁舒:“能给我吃一点吗?”

严乔:“不能。”

宁舒:“……”

“逗你的,过来吃吧。”严乔说着把手上热好的牛奶递了过去,“喝点,睡得好。”

宁舒接过来:“今天谢谢你了,要不是你,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解决。”

她说的不光是他帮忙垫了钱的问题,更是在处理那些学生的时候,他对她说的那句话。

严乔抬眸看着宁舒,她的眼睛是很漂亮的杏眼,又黑又亮,平时总被一层镜框框着,把她的活泼与灵气都框没了。

“你的那副被我弄丢了,要是实在想戴,我带你去配个秀气点的款式,大黑框不好看。”

宁舒低头喝了口牛奶,沉默了一下说道:“不配了。”

吃好东西,两人一块上了楼,回到各种的卧室门口,严乔转了下头:-->>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我有朋友在医院工作,拖他约了个呼吸科的名医,回头带你去看病。”

宁舒看严乔严肃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赶忙摆手:“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严乔皱了下眉,他打过电话给孙晓倩,对方语焉不详,看起来不像是宁舒说的那样,因为操劳过度、急火攻心而引起的胸闷气短。

宁舒越是态度坚决,孙晓倩越是支支吾吾,严乔越觉得不对劲。

他怀疑宁舒生了什么大病,不想周围的人担心,也怕花钱,这才拜托孙晓倩帮她保密,一个人瞒着全世界对抗病魔,弱小、可怜又无助。

——

第二天一大早,宁舒翻遍了衣柜,试了好几件衣服,发现都没有校服的那种遮胸效果。

衣柜里最宽松的就是严乔那件白色的衬衫了,上次她流鼻血流得身上到处都是,他借给她穿,她洗好了忘了还回去,干脆再借一天,趁明天周末去买几件宽松的衣服补充衣柜。

宁舒学着严乔上次的样子,用下摆在腰间系了个结,再把袖口往上卷到手肘处,就成了时髦的男友风。

宁舒收拾好,一推开门就看见严乔从隔壁房间出来。

他大概是属狗的,眼睛特别尖,一眼就看出了她跟平时不太对劲的地方,他目光飘忽地在她胸口扫了一眼,挪开又飘了回来。

宁舒先发制人,先开了口,语气幽幽的,像个无奈的女鬼:“塞棉花了。”

严乔点了下头:“我说呢。”

宁舒脸红了一下,瞪了瞪他:“你什么毛病,老盯着人家女孩子的胸看。”

严乔偏过头,眼睛看着一旁的雕花栏杆:“总比有的人为了那点虚荣心弄虚作假强。”

他没忍住又看了一眼,提醒她:“你也收敛一点,别太贪心,稍微塞一点就算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这是塞了两个篮球。”

宁舒:“你家篮球这么小?!”

严乔:“我天天摸,我能不知道?”

宁舒:“!”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眼看着眼前的女人要暴起揍人,严乔解释道:“我说的摸是摸篮球。”

他看着她,目光审视:“你今天不会又要相亲去吧?”

宁舒想起来自己还欠严乔一顿饭,干脆顺水推舟:“不是说请你吃饭吗。”

他还说什么,自己的自尊心很强,接受不了被人歧视,请他吃饭一定要塞得比刘树彬那次多才行,不然就是看不起他。

严乔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了宁舒一遍,对于她穿着他的衬衫这件事很满意。

他打量完又不满意了:“我怎么看着没有刘树彬那次塞得多,你果然看不起我。”

宁舒气得想骂人:“再多说一个字,这顿饭你就别想吃了。”

严乔只得闭嘴,去学校的路上几次想张嘴说什么,都被宁舒一个班主任眼神怼回去了。

到了学校,经过询问沟通,宁舒得知,郑楠的父亲正在隔壁市,说下午两点能赶到学校。结果到了五点还没见人影,打电话过来说被一个会议绊住了。

周六不用上晚自习,五点半就能下班了。

宁舒知道郑楠家的情况,早年母亲因病去世,一直跟着爸爸两个人过,家里做生意的,很有钱,但他爸爸总是很忙,连家长会都没来参加过。

宁舒拿出手机,最后打了一遍郑楠父亲的电话,接电话的是秘书,自然又是忙,赶不回来了。

等办公室里的老师都走了,宁舒问郑楠:“你跟一班的谭悦然到底怎么回事?”

早恋不是一个人的事,宁舒今天中午找过一班班主任秦月香,哪知道秦月香根本不重视,说自己已经跟谭悦然谈过了,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连家长都不叫。

郑楠并没有回答宁舒的问题:“宁老师,我爸今天是不是来不了了?”

宁舒有点生气:“老师问你的话,你还没回答。”

郑楠丝毫没有犯了错的学生应该有的羞愧的模样,他看着自己的班主任,连目光都是坦荡的:“就您看到的那样,早恋。”

宁舒不知道他坦荡个什么劲,语气严厉地又跟他阐述了一遍早恋的危害。

宁舒最后说得口干舌燥,通常这个时候,学生会表现得不耐烦,没有任何青少年喜欢“姥姥”的唠叨,但郑楠一点都没有。

少年瘦瘦高高,像一根竹子一样站着,把宁舒的唠叨当成了吹过竹林的微风,似乎这短暂的陪伴,对于他,已经是奢侈。

宁舒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润润喉:“你先放学回家吧,周一再叫你爸过来。”

郑楠站着没动:“宁老师,这些天我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请您吃饭吧。”

宁舒看了一眼时间:“老师已经有安排了,再说了,老师怎么能让学生请吃饭。”

郑楠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那我今天又要一个人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