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愣时,喝完药的萧绎已低头靠前,径就着我的手,将我刚剥好的一瓣橘肉抿入口中。少年柔软温凉的唇触滑过我的指端时,我因未曾留神,乍然之下,手不由微颤了下。
我不禁有点懵怔时,抬眼见萧绎神色如常,正慢慢地嚼吃着那瓣橘肉,朱色的唇因橘汁微溢,在暖黄的灯光下更添鲜润之意。
小姨和小太子这般,很正常嘛。我将那点懵怔抛到脑后,问萧绎道:“甜吗?”
萧绎微笑着颔首,“很甜”,温恬的神色微有惆怅之意,“若是那时我们没有分开,那四年的晚间,我们都该是如此相伴的。”
据绿璃所说,尽管秦皇后想用所谓“疫病”拖重萧绎病情、拖死萧绎的阴谋没有得逞,萧绎在我的照料下渐渐病愈,但在那之后,秦皇后以“侍奉不力”为由,将萧绎的近侍都逐出了东宫,我也在被逐之列。
那之后不久,因钦天监观天之异象,向皇帝进言“二龙不相见”,皇帝下了一道旨意,令萧绎离开东宫京城,至千里外的九成行宫居住。
皇帝明面上给朝臣和世人的理由是,天象显示潜龙相克,所以太子自幼体弱、甚至前不久险些病重致死,为了太子身体,他从天象之说,令其往千里之外的九成行宫调养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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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得似乎是一片慈父之心,但萧绎在皇帝旨意下一走四年,期间无诏不得回京。皇帝就像将这儿子给忘了似的,直到一帮清流朝臣频频上谏,皇帝顶不住朝堂压力和世人非议,才下诏将萧绎从千里外召回京来。
现在想来,当年那四年分别也不算是坏事。那时我被秦皇后逐出东宫,萧绎一个孩子在宫内是孤家寡人,如何能在秦皇后眼皮子躲过各种毒害。那时萧绎离开东宫、离开京城,离秦皇后和他那所谓的父皇远些,还安全些。
我将所想告诉萧绎,说祸兮福依,那四年分别并不都是坏事时,萧绎看着我道:“可是我很想你……那四年……日思夜想……”
那四年里,我定也是十分思念萧绎的,四年后终于能在京城再相见时,定然十分激动。我笑说道:“再见的时候,我是不是老远看见你,就激动地跑了过去,是不是还高兴到掉眼泪了?”
萧绎静了一瞬,道:“你没有看见我。”萧绎说:“那时候,你正执喜扇障面,我到京的那天夜里,你正和云峥成亲。”
我听得噎了一下,想我那时候也太不像话,成亲早一天晚一天有什么要紧呢,应该在萧绎回京的那一天,好好迎接他,为他接风洗尘的。皇帝对萧绎可没什么父爱,我可是萧绎在京中、甚至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