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买礼物的钱都是从她本就不多的生活费里克扣出来的,还不够的话她就用自己兼职的钱填补。
剩下的都交给他。
可他,一直都留着她送给她的东西,哪怕这些他已经用不上。
后来方书漫还是触碰了鞋子和耳机。
她这才发现,鞋子的底已经折了,耳机也坏掉了。
坏掉的东西他都没扔。
方书漫还是没出息地掉了眼泪。
她抱膝蹲在衣橱前好久好久,等把情绪缓解好,她才起身去拿手机,再折回来,对着这层格子拍了张照片。
然后她才拿出一件他的半袖,换上。
上面有她很熟悉的洗衣粉的味道。
就在这时,席慎泽回了她之前的消息,方书漫跟他说:【慎哥,我想你了。】
领证52天,席慎泽还是头一次听到方书漫这么直白地表达想他。
他一时受宠若惊,愣了片刻,随即就给方书漫拨了个微信视频。
方书漫没想到席慎泽回突然打视频给她。
她急忙站起来,想找镜子看看自己的眼睛红不红,她不想被他看出来她哭过。
但是他房间里没有镜子。
方书漫又不想错过他的视频,只好硬着头皮点了接受。
开了后,她没有露脸。
席慎泽打趣地问:“不给我看吗?”
方书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回他:“没有不给看。”
可席慎泽还是一瞬间就从她的声音中捕捉到了不对劲。
他微微皱眉,“哭了?”
虽然他在疑问,但语气却透着笃定。
方书漫见藏不住,就败阵般露出了脸。
眼睛是红的。
一看就是哭过了。
席慎泽叹气,“怎么哭了?”
“想我想哭了?”他无奈地哄她。
方书漫撇撇嘴,小声“嗯”了下。
“骗我吧你就,”他好笑道:“肯定是看到什么了。”
“我房间里能有什么让你见了就哭的呢……”他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猜了个八九不离十:“看到你送我的鞋和耳机了?”
方书漫懵然地问:“你怎么知道的?”
她什么都没说,他竟然能猜的这么准。
席慎泽提示:“你换了衣服。”
方书漫明白了。
“对啦,爷爷每天几点醒啊?”方书漫问席慎泽,而后又说:“我想早点起来,给他做饭。”
席慎泽笑着回:“不用给他做饭,他喜欢去早点铺子吃早饭。”
“不过你要是想陪他遛遛弯,也可以早起,大概五点半起就行。”
方书漫杏眸里盈上了浅笑,“好,那我明早陪爷爷去遛弯。”
“需要我叫你吗?”席慎泽主动自荐:“席慎泽的电话叫醒服务,席太太要不要试用一下?”
方书漫被他逗乐,欣然点头,“好,那我就不定闹钟啦。”
“嗯。”席慎泽见她开心了,稍稍放了心。
.
隔天黎明,方书漫还在睡梦中,手机突然响起了来电铃声。
平常睡觉被吵醒都是魏路上因为有紧急工作打电话让她去殡仪馆。
方书漫还不清醒,没记起昨晚订了席慎泽电话叫醒服务。
她摸过手机后,眯着睁不开的眼睛点了接听,然后闭上眼睛,用一种半死不活的语气喊人:“师父……”
席慎泽先是被她软软乎乎的嗓音给弄愣,随即就无语又无奈地出声告诉她:“不是你师父,是你男人。”
方书漫疑问着“嗯”了下,她又勉强睁开眼看了看来电显示,这才改口:“慎哥……”
“还起不起了?”他好笑地问。
方书漫慢吞吞地回他:“嗯,要起的。”
席慎泽温声告诉她:“不想起不用勉强,多睡会儿也没事。”
下一秒,方书漫听到客厅有动静,立刻就坐了起来,人也在一瞬间就清醒了不少。
她对席慎泽说:“慎哥,爷爷好像要出门了,我让他等等我,先挂了啊。”
不等席慎泽再说什么,方书漫就掐断了通话。
连句“早安”都没来得及说的席慎泽:“……”
他叹了口气,给方书漫在微信上发了句:【早安。】
此时,方书漫刚叫住要出门的邝仕玉:“爷爷!”
她打开房门,只露了个脑袋,对邝仕玉说:“爷爷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出门!我很快的,换个衣服洗把脸就可以。”
邝仕玉笑呵呵地回她:“不急不急,你慢慢收拾,爷爷等你。”
方书漫现在房间了换好衣服,然后就进了卫生间。
她快速地洗漱刷牙,然后就跑了出来,她拿起沙发上的外套,跟邝仕玉说:“好啦,我们走吧爷爷。”
方书漫跟着邝仕玉去了小区旁边的公园。
公园里有好多人,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老人。
大家都在清晨的阳光和空气中不紧不慢地晨练。
拉伸、慢走、打太极……
十月初的早上,温度略低。
哪怕方书漫穿着薄外套,都还是觉得有风侵袭了她的皮肤。
她不禁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邝仕玉注意到她不经意间的动作,笑着问:“冷啊?”
方书漫弯眸说:“是点凉飕飕的。”
邝仕玉:“跟爷爷来。”
到了公园的小广场,邝仕玉让方书漫和他一起打八段锦。
方书漫笨拙地跟着邝仕玉做动作,勉勉强强能跟上节奏。
等打完八段锦,邝仕玉问:“不冷了吧?”
浑身暖乎乎的方书漫笑着点头,身子暖了,感觉也很轻松。
打完八段锦,邝仕玉和方书漫在旁边的长椅上坐着休息了会儿。
邝仕玉问她:“漫漫,这会儿没别人,你跟爷爷说说,你当年怎么一声不吭就走了?”
方书漫没想到邝仕玉会问她这个问题,她猝不及防怔忡住,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措辞回答老人家。
邝仕玉温和道:“爷爷不是质问你,也不是在向小泽讨要一个说法和公道,爷爷就是想不明白,你们感情那么好,你也眼看就要熬出头了,怎么突然说走就走了?”
方书漫还是没想好要怎么说。
有的事三言两语也讲不清楚。
她只能干巴巴地告诉邝仕玉:“爷爷,我当时觉得我真的配不上慎哥,他太好了,我不想成为他的拖累。”
“我觉得,我很亏欠他。”
其实直到现在,她依然这样觉得。
邝仕玉笑笑,“傻孩子。”
“爱本身就是时常觉得亏欠。”他告诉她:“你觉得你亏欠他,他其实也觉得亏欠你。”
“你们两个啊,都太懂事了,又都是心思重主意大的孩子。”邝仕玉停顿了下,又说:“太懂事不好,该任性些。”
“以后你就对他任性些,他喜欢的。”邝仕玉嘱咐方书漫。
方书漫笑起来,点头,“好。”
“这些年过的不容易吧?”邝仕玉关切地问。
“还行的。”方书漫眉眼弯弯地回答。
她不愿多透露,是不想让老人因为过去的事为她担心,好与不好,也都过去了。
对她来说,前方会是好日子就够了。
休息好,邝仕玉带方书漫去了他几乎每天都会光顾的早点铺子。
方书漫在微风正好的清晨,迎着并不灼热的明朗阳光,吃了一份豆腐脑和两根油条,还有一个茶叶蛋。
这样悠闲自在的早上,似乎让时间都慢了下来。
好幸福。
方书漫很喜欢这样惬意舒适的时光。
回家的路上,小区门口旁边的花店开始营业。
方书漫本来只是路过,却一眼就相中了一个盆栽。
问过老板后才知道,这盆花叫红掌。
听老板说,红掌寓意热情和热血。
方书漫想到了席慎泽。
身为法医的他,把满腔热血都洒在了自己的热爱的职业上。
方书漫买下了这盆花。
她想送给席慎泽。
献给他。
献给他热爱的理想。
不知道是不是在爷爷家就是会让方书漫过度放松,她中午吃过午饭后又一次在他的房间睡了午觉。
方书漫做了个梦。
梦中,席慎泽还是始终背对着她,也不理她,并且就这样背离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她不想让他走,但又似乎又没办法留住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她越来越远。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哭着求他不要走,她说她很想他。
然后,他回头了,告诉她:“方书漫,你终于肯要我了。”
梦中的方书漫心想,明明是他肯要她。
等方书漫再醒来,发现她就在席慎泽的怀抱里。
他没戴眼镜,正认真地盯着她看,安静地守着睡觉的她。
她睡眼惺忪地望着他,目光很不清明。
甚至有几秒钟,方书漫还以为自己依然处在梦境之中。
席慎泽已经洗过澡,也换了衣服。
他穿着干净清爽的白T和黑色短裤,短发还略微潮潮的,就这样侧身,一手支撑着头,一手搭在她的后背,轻搂着她。
按理说,他来回走动、洗澡换衣服、开门关门,她都会听到的。
但她完全没听到动静。
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方书漫的神情还迷糊着,人就冲他露出了笑,声音和她脸上漾开的笑一样,又甜又软:“你回来啦。”
她说完,很安心地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方书漫好开心的。
这种一醒来就见到了梦中人的感觉,真的让她格外欣喜。
席慎泽放下撑着头的手,将主动靠过来的她抱住。
这下是完全把她圈进了怀里。
他低头在她的发顶轻轻落下一吻,嗓音低低地温柔道:“好想你。”
之前每一次都没说出口的“想你”,终于还是化为最直接最生动的语言告诉了她。
回应他的,是方书漫仰起脸印在他唇上的浅吻。
慎哥,我好想你。
这七年来有无数次,她哭着从梦中醒来,脑子里盘旋的,都是这句话。
我好想你。, ,887805068</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