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楚悦云这意思,是已经搬家了。
这样也好。
那个房子再住下去也膈应,不如换个新的住处,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好。”方书漫欣然应下。
当晚,方书漫和席慎泽吃完晚饭后,席慎泽洗切了点水果给方书漫端过来。
他发现她又在发呆。
盯着投影仪幕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席慎泽在喂她吃菠萝块的时候关切地问;“想什么呢?”
他冷不丁地发问,方书漫还没回过神,嘴巴就已经率先发出了声音:“想……”
刚说一个字,反应过来的她就突然闭了嘴。
席慎泽疑问:“嗯?”
方书漫嚼着菠萝扭脸看向他。
随后,她将菠萝咽下去,问了他一个假设性的问题:“慎哥,如果——”
“我是说如果啊,”她强调了一遍只是假设,然后才肯将问题问出口:“如果我在职场被异性上司骚扰了,你会让我忍忍吗?”
“补充:我们都还在实习期,你要站在我这边的话就没办法转正。”她说。
席慎泽在听到她假设的问题时瞬间门皱紧了眉。
因为昨晚才在她手机上发现了心理咨询app,今早又从她嘴里问出了一点信息,席慎泽刹那间门还以为方书漫遭受过异性的骚扰。
但她接下来的补充,又不像她。
因为正主明显是个有男朋友的。
而她的朋友中,有男朋友的,只有楚悦云。
席慎泽很刻薄地回了句:“是人吗?”
这话明显是针对当事人男朋友说的,因为在席慎泽这里,事件中的上司只能算是个畜生。
“自己女朋友自己不护着指望谁来护着?”他说。
“就是!”方书漫愤慨地附和。
“你朋友没分手?”席慎泽觉得牵扯到这种事根本就没法儿忍。
“分了,才……”方书漫回答了一半才震惊又讷然地偏过头瞅他,“你……”
席慎泽又喂她吃了块菠萝。
这次惹得方书漫登时蹙紧眉,她一脸痛苦,“这块是酸的。”
席慎泽被逗笑,一本正经地怪罪菠萝:“这菠萝不懂事,怎么还有甜有酸。”
席慎泽都猜到了,方书漫也就没瞒他,说:“楚楚是分手了,最近才分的,因为对方劈腿被她抓了个正着。”
“我是今天才知道。”
席慎泽听闻很淡定地点了点头。
他悠哉地叉了块菠萝填进嘴里,随即才不紧不慢道:“巧了,我也是今天刚知道,我师兄也分了。”
“啊?”方书漫惊了。
“不会是……”她眨了眨眼,不太确定地问:“不会真的因为楚楚掉的那个耳坠闹了误会才分手的吧。”
“表面是。”席慎泽又喂她吃菠萝,她却不肯,怕酸。
席慎泽咬了一小口,确定是甜的,又递到她嘴边,语气无奈地像在哄小孩子,“甜的。”
方书漫这才张开嘴,跟他共享了一块甜的菠萝。
“实际上是女方不想再继续了,她父母给她物色了一个对象,她跟对方聊的很好,打算结婚了。”
本来秦之觉的女朋友没想让秦之觉知道这些的,但是秦之觉太倔,非要死个明白,对方只好摊牌,说她常年周旋在他和她父母之间门左右为难,想让他为了他们的感情换份职业他也不换,她太累了,坚持不下去了。
“可是你起初是支持我坚持理想的。”秦之觉苦笑。
“那是之前,那时我们没有谈婚论嫁,所以不会涉及这些现实的问题,只要你爱我我爱你就好了。”对方也很无奈,“可现实是,只要你还是法医,我爸妈就不可能接受你,你又不愿意为了我们的感情牺牲一下你的事业,所以我这两年只能在你和我父母之间门像个陀螺一样来回打转,我真的很累,我没力气再这样耗下去了。”
“你喜欢他吗?”他问。
“是的,”既然要摊牌,她就不再找冠冕堂皇的借口去遮掩,“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特别轻松快乐,他是个很幽默很有趣的人。”
“之觉,是我对不起你,希望你理解。”
秦之觉也忽而觉得好累好累,他疲惫不堪地说:“就到这儿吧,祝你新婚快乐。”
方书漫从席慎泽嘴里听完秦之觉的事情,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过了会儿,她才憋出一句:“那,秦师兄目前还好吗?”
“看上去还行,”席慎泽回答完,撇过头不满地幽幽道:“你怎么不问问我?”
方书漫登时有点尴尬。
他俩重逢到现在,结婚都快一个月了,她确实从没问过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她还没说话,席慎泽就又开了口。
“我今天过得还行,”他主动告知完,就问:“你呢?过得怎么样?”
原来是问今天过得怎么样。
方书漫暗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里又有点遗憾。
因为她其实很想知道,在她缺席的这七年,他过得好不好。
她希望他过得好。
方书漫笑着回他:“也还好,接待了一位为往生者,参加了她的告别会,闲下来的时候就下午点啦,不想吃饭所以偷偷点了杯奶茶,喝的柠檬汁,因为放了糖所以不酸,嘿嘿,然后就跟楚楚聊了很多,再然后就下班啦。”
她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把这一天发生了什么全都告诉了席慎泽。
好乖啊。
他的书书怎么这样乖。
席慎泽放下盘子叉子,把方书漫抱起来,揽进怀里。
她跪坐在他面前,也伸出手,回抱住他。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相拥着。
温存了片刻后,方书漫还是鼓起勇气,小声地问了他:“慎哥,我不在的时候,你过得好吗?”
她和他稍稍分开,望进他深眸中的眼睛透透亮亮,神情格外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席慎泽想,你想让我怎样回答呢方书漫。
我说我过得不好,你一定会难过。
我说我过得好,你也未必会开心。
他凝视着她,没有回答,而是吻了她。
他在逃避她的问题。
方书漫也轻而易举就被他带偏,忘记了自己刚刚问的问题他还没答。
她把问题抛到脑后了,可他一直记着。
回到卧室后,他在她迷乱时试探地低喃问:“你呢?你这几年过得好吗?”
这才是他最初想问的那个问题。
从一开始,他想知道的就不是她今天过得怎么样,而是这七年。
没有我的这七年,你过得好吗?
方书漫眼尾已经晕染开浅薄的红晕。
因为太过动情,她的反应都有点迟钝了。
她抓着他青筋暴起的胳膊,整个人都在他身下,被他完全庇住。
过了须臾,方书漫才扬唇笑开,嗓音娇软地回答他:“好吧。”
好、吧。
小骗子。
席慎泽俯身吻住她的唇,让她吃了点痛。
她被他咬了一口,疼了,眼里顿时泛起泪花。
方书漫的眸中氤氲起雾气,她缓缓眨了眨眼,有颗泪顺着她的眼角慢慢淌到了耳边,被他十分珍惜地尝进嘴里。
她望向他的目光变得湿漉漉的。
“慎哥,”方书漫在他们接吻的间门隙轻喃着告诉他:“我希望你过得好。”
最终,席慎泽还是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的声线很低,嗓音干涩而嘶哑,败阵投降般地呢喃:“你真的太高估我了。”
你不在,我怎么会过得好。
没了方书漫的席慎泽,被方书漫丢下的席慎泽,根本就不是完整的席慎泽。
你不在的这七年,他感知不到幸福了,方书漫。, ,887805068</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