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厌一点也不理解他的担忧,仍旧摇摇头。
“窗帘拉起来我就看不到你了。”
“你可以把灯打开。”
“我就是不要,你刚才还说听我的话的。”
他什么时候说过了?
楚卿觉得跟连厌交流起来特费劲,不管他怎么说,对方都没有妥协,他气得把筷子往桌上一拍。
“我不吃了。”
楚卿的朋友身边都不缺人,那些人偶尔也会和他们闹脾气,楚卿对此向来嗤之以鼻。
他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此刻跟那些人闹脾气的样子有多像。
“可是你的饭还没有吃完,这是我特地让人给你准备。不吃饭的话,伤口怎么能好得快呢?”
简直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楚卿更气了。
然而对上连厌满是担忧的真诚目光,楚卿的气焰又自动矮了半截。尤其是连厌的眼睛眨着眨着,眼框又变得潮湿起来。
“你、你干嘛?”
他这样了都没有哭,连厌哭什么?
矫情!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所以都不愿意好好养伤?”
“我没有。”
“你就有。”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楚卿烦躁地将筷子重新拿了起来,“吃饭。”
“你真的没有生气吗?”
“没生气。”
楚卿木着脸回答道。
连厌不知道究竟相信了还是没相信,他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眨巴着眼睛继续盯着楚卿,好歹是没有要哭的意思了。
“我也没有想伤害你的,但你太好吃了。”
“咳……咳咳咳……”
楚卿被连厌的口无遮拦弄得呛到了,身上本来就痛,现在更难受了。
后背在这时候被一只手善解人意地抚了抚,跟先前说一不二的强硬作风截然相反,让楚卿后背激起一片麻意。
坐在那里,他恍惚觉得椅子哪哪都不太舒服。可连厌在边上,他也不好去看,暗地里扭了一下,手上才拿起的筷子差点没拿稳地掉到桌子上,与此同时,他的喉咙里也猝不及防地冒出了一阵奇怪的音调。
连厌抚着他的动作停了停,楚卿觉得脸面都丢干净了。
“今天已经太多次了,就算你很想,也不能再继续了。”
“我没有想那种事。”
“好吧,你没有想。”
连厌的语气摆明了就是没有相信楚卿的话,后者更气了。
他不欲再跟连厌说话,继续木着脸把桌上剩余的饭菜吃完,也没功夫去关注那点异样了。
晚上六点,连厌打算离开了。
“三餐前台会送到外面的房间,等他们出去以后你就可以把东西推进来。床头柜上有药,晚上你如果不舒服的话,记得擦。”
“不用送我了,你就在卧室里面吧。”
连厌看向楚卿,很体贴地为他考虑着。对方现在不着一物,走得快了就非常明显。
楚卿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件事,脸跟着热了起来,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站定在卧房门口后,也不打算再向前走了。
连厌打开了门,就像来的时候楚卿没有过多关注他胸口的那朵红色绸绢玫瑰一样,离开的时候,楚卿同样没有发现那朵花已经不见了。
隔壁,在连厌出来的时候,乾馥就打开了房门。
他一直留意着连厌这里的动静,只可惜房间里什么也听不到。
还是乾馥自己估摸着时间,傍晚主动又给连厌发了条信息,然后得到了再次替对方整理房间的资格。
楚卿的衣服都是被他直接扔进垃圾桶了的,至于被连厌戴过的那朵花,则是被乾馥好好保存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口袋中。
计算着连厌差不多也要走了,乾馥一直等在门后面,通过猫眼观察着。
在连厌开门的瞬间,乾馥也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出来。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连厌,对方身上的衣服,是他一件一件,亲手穿上去的。
当时楚卿在浴室里洗澡,浴缸里放着水,水声哗哗,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乾馥一边替连厌穿衣服,一边感觉到了无以复加的刺激。只可惜,哪怕他的表现再好,连厌也没有再给予他奖励。
此刻站在连厌身边,乾馥蠢蠢欲动地想要去牵他的手。
“我送你回家吧。”
“好啊,今天你也辛苦了。”
连厌没有拒绝,对他笑了笑。
乾馥眼神充满迷恋,期期艾艾地说:“没有很辛苦。”
电梯到了,里面空无一人,乾馥在跟连厌前后进去不久,还是大着胆子勾了连厌的手一下。有连厌的说明在前,他很懂得分寸,很快就又放开了手,跟连厌说起了学校里的事。
“那些为难你的人,我已经全部解决了。”
乾馥是后来调查连厌的事情时才知道,学校里几次三番对他下手的那群人在针对连厌。他一直忙着把注意力放在连厌身上,都没功夫去关注那些人。
还好当时虞之赏路过,替连厌赶走了那群人。事后乾馥察觉到虞之赏有意在对付那几个人,跟在后面借力打力。
现在那几个人转学的转学,进去的进去,不会再对连厌造成威胁了。
乾馥没有说出虞之赏的作用,昧着良心把功劳都揽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