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语喃喃,北风猎猎,俱动人矣。
…
皇上病倒后,依旧是让如嫔伺候左右。这如嫔有几分卫贵妃当年的模样,加之颇通诗书,母家式微更让皇上放心疼宠,入宫不足半年便已至嫔位。
不但独得恩宠,还为皇上寻来云游的仙道,献金丹九枚。本是每月初一、十五服用一枚,但病急从权,便提前用了两枚,情况好了几日不曾想晨起又呕了一大口血。
如妃时刻守在一旁,一干人等又接到了皇后太子的意思,哪里敢多说半句,唯一好言相劝说金丹药力过重,恐龙体难消的御医却被皇上打了板子。
见皇上再度呕血,众御医纷纷摇头,皇上却还挣扎着要服下最后一颗,好快快登仙。皇后接了金丹遣走众人,秦劭走之前同她耳语了两句,皇后轻轻颔首让他放心。
皇上见她坐到榻前,缓慢地转动了下眼珠,虚弱无力地问道:“如妃呢?”
皇后敛眸,“如妃侍奉陛下太过辛苦,臣妾让她回宫歇一歇。”
皇上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沉沉的“嗯”,看到她手中的锦盒,灰白的眸子一闪,气若游丝地问道:“可是到了用金丹的时辰?”
皇后颔首,扶着皇上半靠在榻上,看着已然苍老的男人,一时间千头万绪涌上心头……想起两-->>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人在德辉寺偶然撞上,想起父亲不愿她嫁入宫中,想起她身体一向康健两次生产却都险些送命,想起轩儿不足一岁夭折……
想起这些年卫贵妃在她头上作威作福,想起皇上每每安抚自己,都是落到誉儿头上,她同虞家都以为皇上心中自有权衡,也不算亏待他们,可事实却是她可怜的劭儿在凄苦中长大……
她寻过幼时伺候秦劭的嬷嬷……每每想起儿子曾遭受过的苛待,便心如刀割五内如焚。
若是秦劭从前向她提起孩子的事情,她可能不会答应,但在宫中遭遇了这些腌臜事,这所谓的大统又有什么值得她虞家维护的?
皇上服完药,也不耐烦皇后在侧,这个女人的存在,总是提醒着他那些不光彩的过去。皇后闻言笑了笑,轻飘飘说道:“让臣妾多陪陪陛下吧,毕竟陛下时日无多了。”
皇上眼睛瞪向皇后,似是不敢相信一般,“你…你说……什么……”
皇后理了理腕上的玉镯,漫不经心道:“陛下难道不知您如今中了丹毒,身后事已经早早备下了,就等陛下宾天呢。”
“丹毒?!那丹药是你……”
皇后不答,但眸子落在那张误她一世的男人身上,轻笑着摇了摇头,“宫人夙兴夜寐甚是辛苦,还望陛下不要拖太久。”
皇上被一口血呛了半天,扶着床榻又缓了缓,才艰难道:“你…你疯了…朕朕要见贵妃!”
皇后掩唇轻笑了声,随即口不应心道:“贵妃陪了陛下多年,最后这会子,就让臣妾陪陪您吧。”
不等皇上缓口气,皇后继续叹息道:“臣妾同卫泠泠争了一辈子,最后这遭却再也争不过她了。”讥笑一声继续道,“想来皇上在路上等上一时半晌,她便会去同您相聚。”
皇上开始喘不上起来,隐忍半晌又是咳出一口乌血。
皇后掩住口鼻,眸中尽是厌恶的神色,“说起来这金丹的方子还多亏了卫贵妃,臣妾不过命人将其中的毒砂用量增了数倍,便有如此成效。”
皇上已然咳不动了,瘫在床上张着口,任由乌血涎水外溢,艰难地发出极其微弱的声音,“你这…毒……妇……”
皇后嗤笑一声,“我毒?相比皇上对我们母子做下的事情,臣妾真是远不及您的万一。”
见皇上眼睛瞪的老大,皇后积郁已久的心才算有了一丝快慰,指甲死死抠在龙床上,继续加码道:“皇上竟未料到我会知晓此事?也对,臣妾实在是蠢笨了太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