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了理齐耳的短发,笔直端正的站在许惊栖面前,先自我介绍,“我叫熊蕊,许小姐你好,我带你们去病房。”
在异国他乡,见到同胞总是会有股亲切感,许惊栖亦回了个微笑,“麻烦了。”
毕竟是军区医院,不需要保镖随身跟着,只留了谢航帮忙推轮椅。
乘坐电梯上了五楼,熊蕊领着他们到了一间病房外。
窗户敞着,还在走廊就听见病房里,有男人们的打闹嬉笑声。
“顾哥,我感觉我的比你的大,不信脱了比比……”
“来来来,你们评评理,我的是不是比顾哥的粗?”
队友哄笑,“罗一维,你无不无聊啊……”
病房外,几人皆是一愣,气氛顿时有些微妙起来。
许惊栖抬眼时,熊蕊正好低眼看来,俩人对视一眼,眼底又都几分尴尬。
“咳咳!”熊蕊站在病房前,故意大声的清了清嗓子,等了几秒,才一脸怒容的推门进去,“罗一维!你又在说什么浑话!”
罗一维刚脱下外套,“这两根……手臂……”
话没说完,门被砰的打开。
三人便瞧见病房里,罗一维摆着个炫耀肱二头肌的姿势,愣愣看向门口。
原来是在比谁的手臂更粗……
熊蕊尴尬极了,忙转身对许惊栖说了句,“顾崇北就在这间病房。”
然后赶紧扭头就跑。
看见熊蕊的反应,罗一维来不及跟许惊栖打声招呼,就急忙追上去,“喂,我们就是比比手臂,谁肱二头肌更大,你是不是又想歪了……”
病房里还有两个穿便衣的亚洲人,应该也是国内来的队友,见许惊栖进来,忙跟顾野打了声招呼,“顾哥,那你好好休息,明天再来看你。”
等俩人出来后,谢航才推着许惊栖进入病房。
顾野靠在床头,半躺半坐,一只手枕在脑后,脸上的笑意淡下,看了看许惊栖,问她,“腿不痛了?”
许惊栖如实道,“还有点。”
闻言,顾野皱眉,语气不善,“那还瞎跑?”
许惊栖笑了笑,“你刚从手术台下来就瞎跑过,这会儿倒是有脸说我?”
顾野掀了下眼皮,没再说话。
“我来看看你,你的伤好点了吗?”许惊栖的关切很自然,好似六年前那般,对待亲近的,视为家人的关怀。
“嗯,死不了。”他答得有些敷衍。
这点伤在他看来,的确不算什么大事。
其实来病房的路上,许惊栖已经问过熊蕊了。
熊蕊说,要是再晚一点,他胳膊就废了,腹部中了一刀,还能背着人穿越非洲草原,如果罗一维他们还找不到他,顾野也要失血过多而亡。
当时,看他无所谓的态度,她根本没想到他会伤得这么重。
本以为经历丛林那一夜后,彼此之间不会这么疏离,但是顾野今日的态度,就和初次重逢那两次没多大区别,仿佛先前对她又搂又抱的,是另有其人。
想了想,许惊栖又问,“那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譬如,我之前问你的问题。”
顾野也皱眉,明明前天她还趴在他胸口哭得失态,今天却又冷静得好像一切从未发生。
于是,他摇了摇头,“没有。”
许惊栖听完沉默许久,然后点头,“既然没有,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说罢,示意谢航推她出去。
身为高级助理,谢航是专业且称职的,全程关注点只在自己老板身上,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谢航都能及时领悟。
就在谢航推着轮椅转身,准备出门时,顾野终于从病床上坐起身。
目光沉沉的看去,有些咬牙切齿,“你还真走?”
毋需许惊栖发话,谢航就已经停步,将轮椅微微转过来,露出许惊栖的侧脸。
她回头望去,再问,“那你有话要跟我说吗?”
虽然罗一维已经跟她解释过一遍,但其实她更想顾野亲口告诉她,那样她才能确信。
顾野又沉默了。
许惊栖垂下眼眸,又失望的转回去,“走吧。”
就在谢航要推着轮椅转身时,沉默的人又开口了。
“等等!”
她极具耐心的等他下一句。
顾野有些泄气般,“我说。”
许惊栖抬了抬手,示意谢航将她推回病床前。
“不过……”顾野坐在病床上,也不顾手上还打着吊瓶,抱臂环胸,微微眯眼,“这谁啊,让他出去。”
不待许惊栖开口,谢航率先道,“抱歉,顾少爷,我要保证栖总的安危。”
“安危?”顾野盯着他,上下打量一番,评估完武力值,轻哂,“如果我现在要对她做点什么,你能保证得了她的安危?”
谢航轻轻皱起眉,下意识想去摸衣服下的小型手/枪。
“在你掏出枪之前,我肯定先废了你的手。”顾野说得一本正经,丝毫不像开玩笑。
许惊栖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间,冒出这么大的敌意,但没必要因为这个起争执。
转头对谢航道,“你出去吧,没事的。”
上司的命令,他不得不听,谢航垂下头,应了声,“是,栖总。”
随着病房门关上,许惊栖抬眼看向病床上的人,等他解释。
结果顾野却问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栖总?”
为什么不是许总?
喊栖总显得比较亲密?
许惊栖思维没他这么跳跃,愣了瞬,才开口解释,“因为许家,所以避嫌。”
在公司大家称呼她为栖总,而不是许总。一来,是因为和许家关系不好,二来,她算是顾家培养出来的。
从最开始进公司时,有人喊了她许总,顾宗岱便皱了下眉,比有机灵的,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带头称呼许惊栖为栖总。
很多人都知道,顾宗岱一直遗憾许惊栖不是亲生的,不姓顾。
如果可以,或许他真会将许惊栖过户到顾家户口,那才是真正的女儿。
但这些不是重点,许惊栖倾身过去,将他抱臂的手拉下来,平放在被子上,抬头看了看吊瓶的流速,切回正题,“你为什么在南非?”
顾野迎着她的视线,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执行任务。”
“之前为什么不告诉我?”
“卧底不能暴露身份。”
他目光逐渐炽烈,毫不避讳,反倒是许惊栖受不了,敛眸不再看他。
又问道,“这些年,为什么从来不回深海?”
顾野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反正没人在乎,回不回有什么区别。”
她蹙起眉尖,不认同他的说法,“没人在乎?你知道干妈多担心你吗?”
“那你呢?”他眼也不眨的盯着她,顺着她的话反问回去,“在乎吗?担心吗?”
即使相隔六年,在某些问题上,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而她的回答……以前不知道,但她现在知道了,她的回答,究竟会关乎着什么。
所以才会更为慎重,迟迟开不了口。
即便她心里是在乎担心的,可如果这样说了,恐怕他……
不等许惊栖纠结完,顾野忽然不想听她的回答,或许是觉得,她的回答,很大可能不会是自己想听的。
轻声哂笑,他又问道,“你知道这些年我为什么不回去吗?”
许惊栖自然不知道真正的原因,只能问他,“为什么?”
但顾野非要卖关子,勾了勾手,示意她靠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