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晋江文学城独发

顾家的确是称得上正统豪门,家业传承数代,少说也有百年了。

祖宅虽称为祖宅,是因为老爷子住这儿。

坐落在郊区的半山腰,远离了市区的喧闹,典型的中式建筑,亭台楼阁,翘脚飞檐错落在葱翠林木间。

看得出,老爷子很钟爱古典风格。

顾家奶奶早年病逝,顾家爷爷一直住在祖宅,膝下儿女众多,不需要顾宗岱夫妇时常在跟前尽孝,只要顾宗岱当个称职的董事长,没事别老往他这儿跑。

老爷子很开明,早年和许家爷爷在商场上也有点交集,对许惊栖倒也很喜欢,常夸这小姑娘乖巧懂事,又聪明伶俐。

还总笑言要许惊栖将来做顾家孙媳妇,人选都看好了,老爷子三儿两女,好几个适龄的孙儿和外孙,皆是一表人才,芝兰玉树。

在这儿,不得不提一句顾家的优良基因,子孙后辈在颜值身高这一块儿,就没有一个落队的。

顾老爷子的笑言,导致许惊栖每次去祖宅都非常不自在。

因为这话,每每顾家旁系别支齐聚一堂时,那些个贵妇人总爱拉着她问长问短,还要把自家儿子喊到跟前介绍一番。

许惊栖脸皮薄,一提这些就尴尬癌犯了,只想躲得远远的。

但顾宗岱和苏木这两年,倒是认真的在留意叔伯堂兄弟家,谁的儿子更有出息,更值得托付。

去了路上,苏木就在跟许惊栖提,说是她最看好的那孩子从国外回来了,一会儿见了可以多接触一下。

许惊栖尴尬的喊了声,“干妈。”

能不提这个吗?

苏木知道孩子脸皮薄,不再提人,但却说,“你这都二十一了,也可以谈恋爱了,以前管的严,不许你早恋,但现在可以了呀,趁年轻,好好享受一下甜甜的恋爱。”

顾野瞥了眼许惊栖,脸色有些不好看。

这是去拜年,还是去相亲?

就连顾容与都忍不住侧目,看了眼许惊栖的反应,摆弄腕表的手顿了顿,却没有说话。

在这件事上,顾宗岱非常认可苏木所言。苏木说的那孩子,确实在顾氏一众晚辈中,算是首屈一指。

抵达祖宅后,先是给老爷子拜了年,很快一家人就被团团围住,各自有应酬。

顾宗岱少不了和兄弟堂兄弟们聚一起,高谈阔论,谈商业生意,论经济发展。

苏木忙着应付姑婶,都是些高门里贵妇人,从家庭到兴趣爱好,再说到孩子身上,话题源源不断。

顾容与和许惊栖也有各自要应付的,情况大致相似。

一个身边围着貌美如花的名媛千金,一个身边环绕着帅气多金的年轻男人。

俨然都是香饽饽。

在外人眼里,或许觉得顾容与和许惊栖并非顾宗岱亲生子女,可在顾氏旁系眼中,却看得相当透彻。

顾宗岱这人看似威严,不易亲近,但实则很重情谊,既然肯花这么多心思培养两个孩子,那必然是寄予厚望的。

况且,这些年来,对顾容与和许惊栖的人品才学,自家人更是了解的很透彻,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

各家贵妇人多是想把母家侄女外甥介绍给顾容与,更想把自家儿子介绍给许惊栖。

往常还好,长辈们也都是开开玩笑,但自从满了二十,大家就不约而同的殷勤起来,生怕旁人捷足先登。

至于顾野,除了起先大家好奇了一阵,后面基本就没他什么事儿了。

一来,他年纪尚小。

二来,顾家无论嫡系还是旁系,哪家都是家底深厚,谁家都有几个嫡系子孙,血脉便不那么看重了,更看重哪个更出色,才学人品更贵重。

假山旁辟出一处小池塘,仿杭州园林的格调,回廊几曲,底下横跨一弯溪流。

檐下,少年冷着脸,环臂靠着廊柱,目光不善的落在一处。

颇具古典风格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八角亭,内置楠木桌椅,案上煮着新茶。

四方的桌,亭下却有七八个人,顾氏一个堂系姐姐,非要拉着许惊栖打麻将。

说是也不能天天只谈琴棋书画,学问艺术,人间烟火也还是要沾一沾的。

许惊栖不会这些,本要推脱,可磨不过人家热情纠缠,打着包票说要教她,就随便玩两把。

既然是随便打着玩,也就没去棋牌室,让保姆提了麻将箱来,就在八角亭下的楠木桌上,手搓麻将。

可事实上,坐在许惊栖身边指导的,却不是那位堂姐,而是她的弟弟顾恒。

也就是苏木先前在车上说的,最看好的那位,刚回国的哈佛博士,让许惊栖可以接触一下。

苏木看好的人,无论样貌,还是人品学识,都是没得挑的,只是……许惊栖觉着,自己这才二十出头,还不到相亲的地步吧?

多少觉得有些尴尬。

顾恒是家族里有名的天才精英,十五岁就考入大学少年班,到博士毕业,如今也才二十六。

又有顾家强大的优良传承,大高个,模样帅气,肤色白净,带着金丝细框眼镜,清冷得不食人间烟火般,简直就是现实中的男神plus版。

莫名就有点言情小说里,斯文败类型男主角的意思了。

他坐在许惊栖身边,单手搭在她椅背上,温声教她麻将的规则,一手搁在桌案上,时不时轻叩,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不会让人觉得疏离,也不会靠太近使人紧张。

但过来人都看得出,就搭在椅背的手,那姿势就已经无声的宣告了势在必得的态度。

说实话,许惊栖也暗自好奇,这种读书天才怎么还会打麻将,并且听堂姐的口气,顾恒打麻将还挺厉害。

总感觉这种男神仙一般的人物,和麻将这种略市侩的玩意儿,委实不搭调。

在顾恒指导下,许惊栖这把又胡了牌,虽然她体会不到麻将的乐趣,但赢了总归是让人高兴的。

打对家的堂姐眉眼扬着笑,打趣许惊栖,“你恒哥哥呀,就是舍不得你输,连我这个亲姐姐的面子都不给,这要是打钱的呀,我都不知要输多少出去了。”

一声恒哥哥,一句舍不得,这话就莫名显得俩人有点暧昧了。

身旁围观的几人不约而同起哄。

堂姐是想撮合许惊栖和自家弟弟,另外两个年轻男子,一个是顾氏旁系,一个是大妈伯母的侄儿,显然也都对许惊栖有点意思。

虽然学识方面可能不如顾恒,但不一定许惊栖就喜欢顾恒那种斯文败类款。

许惊栖其实知道大家故意让着自己,在位置上如坐针毡,又被那位堂姐一调侃,只得转手端起茶杯,掩饰眼底的尴尬。

茶芽细嫩,不耐久泡,幼叶已全数舒展,浮在乌润的茶汤上。

她抿了口茶,然后转头,小声对身边的顾恒道,“要不你来打吧,我在旁边看着也能学。”

声量不高,旁边又有人在说笑,顾恒似乎没听清,便朝她微微俯身,“什么?”

属于年轻男子的气息,扑面而来,他身上有股好闻的男士香水味,萦绕在鼻息间。

许惊栖愣了下,正要再开口重复一遍,旁边突然冒出一道声音。

“这麻将看起来挺有意思,我也想打。”

是顾野的声音,不知何时过来的。

他声线很好分辨,属于男孩子的变声期刚过,又不似成年男子的低沉。

还挺好听,带着蓬勃的少年气。

顾野提出想玩,旁边一人便爽快的起身让座,“崇北想玩两把啊,那坐这儿吧,一直输给顾恒,我都怀疑自己的技术了,正好歇会儿。”

主要是看不下去了,本来觉着自己模样俊朗,事业有成,在许惊栖面前总能留下个不错的印象,谁知道半路杀出个顾恒。

学识才化碾压众人不说,就连打个麻将都是厉害得令人发指。

他干脆果断的让位,免得看多了心烦。

顾野在许惊栖右手边坐下,目光扫过她左边的麻将导师,仅一秒,便迅速收回视线,专心砌牌。

许惊栖却有些疑惑,“你会打吗?”

少年不理她,问旁边那位堂姐,“谁做庄?”

堂姐轻轻皱了下眉,未成年就学这些玩意儿?但这又不是她亲弟弟,也就不好多说什么,掩去眼底几分鄙夷,弯唇一笑,“上把栖栖赢了,当然是栖栖的庄家,来,掷骰子吧。”

本想下桌的许惊栖,只得再陪着打一把。

可顾野一上桌,局势很快就扭转,轻松又快速的,就赢下一局。

顾恒微微挑了下眉梢,这才抬眼看向少年,不置可否的勾了嘴角,淡淡开口,“再来。”

周围看牌的人也精神了,起先也是真的是在打着玩儿,对家都在给许惊栖让牌,所以也说不上是顾恒指导得好,还是大家配合哄许惊栖开心。

眼下换了顾野上桌,让是不可能让的,连着三局,都赢得轻轻松松。

本来打麻将有时候也要看运气,一时间也不好说这少年是牌运好,还是技术真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