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是被什么卡住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花祭依然半虚着眼看着他,嘴角缓缓扬起一丝弧度,“你在找我。”
魔咒般的低语。
黎阳愣了一下,企图保持理智不让自己受到蛊惑,“你……你不是人……你是谁?”
他笑而不语。
黎阳心里更加害怕了,想要挣脱他的怀抱,但根本无法和花藤的力量抗衡。
“你很怕我。”
“你这个怪物,放开我。”
“我救了你,你却这样对我,真是好伤心呀,”花祭抬起手,轻轻勾起他的下巴,“该怎么给你点惩罚呢……”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放……唔……”
话音未落,嘴唇便遭到重重一袭。
黎阳的瞳孔一点一点放大。
和之前不同,这个吻充满着玩/味和挑/逗。
类似于王者在细细品尝战利品。
窒息的感觉简直让黎阳发晕。
世界,天旋地转。
身体……紧紧得被箍住了,他整个人都伏在花祭身上,无法挪动分毫。
该死。
当黎阳又想咬他的舌/头时,却被他完美避开了,反而惩罚性地被用力吮了下自己的。
“嗬,呃!唔……”
黎阳被吻得七荤八素,攥起拳头胡乱捶打他的胸口。
可是一点都没有起作用。
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变成无奈的求饶。
在他大脑即将完全失去意识的瞬间,花祭总算愿意放过他一马。
他开始大口呼吸着空气,胸腔闷得难受极了。
花祭饶有兴趣地打量他的表情,“亲爱的,嘴唇好甜呢。”
呸!
下流!
下流的怪物!
黎阳气愤地瞪着他,“疯子!!你到底是谁?!”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黎阳迟疑片刻。
第一次见面?
“摄、摄影棚?”
“不,”他的嘴唇几乎贴着黎阳的耳朵,“在……厄尔莫斯花谷……”
那片花海……
“你靠近我,抚摸我,赞美我。”
花香……
他的体香?
无数的碎片涌了上来,一直以来的疑团渐渐浮出水面。
“你是……那朵黑玫瑰?!”
这句话说出来简直就像做梦。
原来他是个花妖!
妖精?
那……他之前说的身世……
孤儿?收养?还有那些眼泪?
都是骗人的?
花祭那狡黠的笑容让他看清了一切。
黎阳顿时觉得自己可笑之极,竟然这么轻易中了这男妖精下的套,甚至还一次又一次的心软,一次又一次的迁就,真是愚蠢!
“骗子!你救我做什么?”
“黎阳……”他的声线充满诱惑力,“你是我的……”
“我才不是你的。骗子,妖怪!快点放开我!”
结果花祭真的撤回了缠在他腰间的花藤。
得到自由的黎阳立马转头,撒腿就跑。
他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满嘴谎话的花妖。
他最讨厌别人骗他。
妖精当然也不例外。
他拼命跑拼命跑,没有方向地四处乱撞,处处跌倒又爬起来继续跑。
等待他的只有无边的黑暗。
他仰起头,陷入绝望。
山崖如此之高,能逃到哪儿去?
手机不会有信号,喊救命也根本不会有人听见。
真的要这样死在这儿吗?
等着被野兽和虫子吃掉,皮肉腐烂成残渣滋润泥土?
眼下能依靠的人……
好像只有那只妖精。
该死。
当初就不该选孟卓的坑死人的剧本。
这样就不会一次一次惹祸上身,最后还要把命都搭进去。
难道……现在真的要低三下四回去找他?
找他求助?
让他带自己离开这鬼地方?
黎阳打死都不想做这种事。
忽然,身旁闪过一个黑影。
“谁?”
猝不及防被黑影从背后圈在怀中。
“亲爱的,你想逃到哪里去?”
“花祭!”黎阳几乎惊叫了出来,“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好像不管去什么地方,花祭都会出现?
他冰凉的指腹在他脖间的印记处摩挲着,“这个……是我留下的,喜欢吗?”
什么?
花祭留下的?
原来从花谷回来的好多个夜晚……都不是梦?不是所谓的鬼压床……
也就是说,他做的春/梦是真实发生的?!
“有了它,不管你在哪,我都能立刻找到你。所以黎阳……你逃不掉的。”
“从花谷回来后……你都对我做了什么?!”
凌乱的衣衫,弄脏的床单,都是这该死的妖精干的?
花祭的两片柔软的唇瓣在他的后颈厮磨着,“我只是想多熟悉熟悉你……”
“什么?!”
“不喜欢我的味道吗?”
“不喜欢!你这流氓!骗子!放开我!”
“你在说谎,亲爱的,你明明很喜欢。”
“操,”黎阳忍不住骂了句脏话,“谁是你亲爱的?看清楚了,我是男人!”
难道恰巧碰到的是个gay花妖。
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开始把玩黎阳纤细的手腕,“男人啊……我不在乎呢。我只知道是你带我来到了人世间,你,就是我唯一的……”
是黎阳将他带到了人世间,使他幻化成人形。
世界上唯一一朵,纯色黑玫瑰。
黎阳不敢相信,他真的找到了自然界的纯色黑玫瑰!
还是一只和吸血鬼一样邪恶的妖精。
“你的嗅觉属于我……”花祭低头亲吻他的颈窝,“你也属于我。”
他竟然知道……
知道他嗅觉的秘密?
也就是说,他的鼻腔只能接纳花祭的花香,而黑玫瑰的香味也只能被他一人闻见?
为什么会这样?
去花谷不是巧合,也不是意外?
“……我不是你的,你先放开我。”
“你是我的……”
一根一根的藤蔓攀上了黎阳的脚跟,顺着细长的腿往上爬,一圈,一圈将他缠绕在里面。
“啊!!!”
黎阳从病床上直起身,头上的汗珠哗哗往下淌,把病号服浸得透潮,还在不断大喘着气。
闻声的刘之恒连忙从病房外冲进来查看他的情况,“黎阳你醒了?太好了!”他接着开始大喊医生,“快快快黎阳醒了!你们快来看看!”
黎阳望着周遭的一切。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被单,头顶吊着的三罐药瓶,还有这病号服……
这里是医院?
他在输液?
刘之恒和一群白大褂急急忙忙进来。
医生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出听诊器伸进他的病号服里。
刘之恒焦急地问:“怎么样医生,黎阳他有什么事吗?”
医生停了一会儿,收回听诊器,摆摆手示意刘之恒,“没什么大碍了,还需要多休息,就在医院先住着吧,等情况完全稳定了再考虑出院。后续如果又有情况可能需要再做全身检查,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都没问题。”
刘之恒一边弯腰道谢一边送一群人离开,“谢谢啊医生!如果他有任何异常我会随时跟你汇报的!大半夜的,麻烦你们了!”
被他们一顿掰弄后,此时的黎阳还处于懵圈状态。
门一关上刘之恒就扒着他看这看那。“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真是心脏病都要给你吓出来!你要再不醒估计我就要先住院了。”
黎阳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问:“我……我怎么了?我为什么在医院?”
“你不记得了?不是吧难道失忆了?”
黎阳猛地抓着他手,“告诉我,都告诉我。我确实不记得了。”
刘之恒解释道:“嗷,你现在身体还虚弱,先冷静一下,听我说。就是咱们跟着《玄心》的剧组去北城拍戏,你记得吗?”
“记得,记得!”
黎阳记得,威亚忽然出了问题,他是跌下山崖了。
可是然后呢?
“然后我怎么了?谁把我送进医院的?”
“你别着急。是这样,你拍戏的时候突然昏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可把我们给吓坏了。然后导演就连夜撤回来给你送医院了,这都昏迷三天了才醒。”
“拍戏时候……昏倒??”
到底是刘之恒疯了还是他疯了?
自己明明是坠崖了啊!
明明是……
“之恒哥,你确定我是拍戏时候昏倒的?”
“当然啊,我亲眼看着的。医生给你做了检查发现一点事儿也没有,就说可能是工作太劳累了。想想你前面天天熬夜帮他们练舞,确实挺累。”
“不是,不是这样!”黎阳抱着脑袋,“不是昏倒……之恒哥,我是坠崖了!威亚断了,我从山崖上掉下来了。你再好好想想?”
刘之恒看他这副样子十分担心。“我看你需要做一个全面的脑部检查。”
“真的是这样,我非常确定、肯定,之恒哥。”
“你这孩子,你要是当时真从上面掉下去还能活命?我们还能找到你?你还能毫发无损坐在这儿跟我大眼瞪小眼?”
不对。
是花祭。
花祭救了他的。
黎阳拽着刘之恒的手臂拼命摇,“花祭呢?花祭在哪?告诉我花祭在哪!”
“哈?花祭?你找他干嘛?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跳下来救我的,是他跳下来救我的,之恒哥!”
刘之恒决定了,明天就立马带他做脑部检查。
“之恒哥,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刘之恒为了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不想再折腾下去,慢慢推开他的手说:“你好好睡一觉,什么也不要想,把身子养好最重要。”
说完刘之恒就出去了,留他一个人在病房。
为什么?
为什么刘之恒的记忆和他的不一样?
真是太诡异了。
花祭。
一定是花祭。
一定是他搞的鬼。
黎阳胡乱掀着被子,到处乱抓,总算摸到了手机,点开微信。
[阳.]:你做了什么?
[花祭]:亲爱的你醒了呀^_^
[阳.]:告诉我你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说我是昏倒了?我明明坠崖了,我们在深林里
[花祭]:想知道的话就来找我哦
[花祭]:不找也没关系,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