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辛发现原本没什么表情的面具脸皱起了眉,帝迦开口,“会要了我的命,就不会要了你的命吗?怎么看都是你更危险一点吧?这么畜生的目标不是我,而是你。”
说完这句话,帝迦忽然一阵后怕。
他不敢想象,如果今晚自己没有来,那就只有青年自己面对这些垃圾。
他该多无助、多恐惧?
他并不后悔此时置身在这灵异事件之中,反而有些庆幸自己今晚来到了这里,也给予了青年保护。
青年就像一朵没有任何防御力的花朵,如果没有他的保护,任何人都可以摘下来。
他太诱人了,也太脆弱了。
青年眼眶泛红,嘴唇轻微地打着颤,“帝迦先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不配,我只是个……”
帝迦气血翻涌,“谁说你不配的?我说你配你就配。别管别人说什么,在我眼里,你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的。别再说了,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见不得青年露出这样妄自菲薄的表情。每次青年这样贬低自己,他就觉得一只大手在紧紧拽着自己的心脏,攥得生疼。
S419M不屑地哼哼:【呵,这该死的酸臭味。】
……
五分钟后,两人走到了尽头,找到了张嫂说的那扇后门。
后门虚掩着,那是个已经生了锈的小铁门,与其说后门,倒不如用“狗门”这个描述更恰当一些。
这个门很小,只有不足一米高,拱形门,门可以朝着例外两侧打开,怎么看都像是给狗留的门。
百里辛和帝迦对视一眼,别无选择地不情不愿弯腰从狗洞钻了出去。
外面是一条羊肠小路,远处还有人工假山之类的昂贵造景地带。
这条路上没有路灯,周围是一片寂静的漆黑,只有树叶唰唰作响的声音和两人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因为周围太安静了,帝迦说出来的话也不由自主压低了声音,“出来了,你刚才说要干什么?”
百里辛调出了脑海中的地图:“去一个地方。”
眼看着百里辛要走,帝迦紧忙跟上,“我跟你一起。”
这次百里辛并没有拒绝,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小心脚下。”
帝迦瞬间觉得浑身舒畅,对青年这句关切的话十分受用。
黑毛小怪物只说他不准立刻费家范围,虽然他们现在从费家宅子里走出来了,但这个范围还不算离开了费家范围。
两人安安静静在小路上走了一会儿,帝迦的声音再次传来,“听费泰宗和其他宾客的语气,这种聚会今天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他声音平淡,面具上也没什么表情,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百里辛轻轻“嗯”了一声,“对,不是第一次了。”
帝迦藏在袖子的拳头攥紧了几分。
费泰宗,真该死。
他那个母亲也该死。
难怪百里辛总是如此妄自菲薄和拒人于千里之外,有这么一对把他往火坑里推的家人,如果换成别人遭遇这些,只会比青年更加绝望。
他住在这个豪宅里,过着在别人眼中艳羡的日子,可却毫无退路。
最亲近的母亲对他不闻不问,以为是家人的费泰宗更是将他带离深渊。
这个世界上伤他如此,他早已没有可以信任的人了。
天下之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能够相信的,只有他自己。
帝迦心中一阵心疼,有些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你愿意跟我去帝家吗?”
青年停住脚步,有些诧异地回头看他,“什么意思?”
帝迦:“离开费家,跟我去帝家。”
“你应该还是学生吧?你的学业继续读完,从今往后你会受到我的庇护。你已经年满十八,监护权的问题根本不是问题,户口就更不成问题了。只要你想,我可以打通关系找社区接收你的户口,让你单独当户主。你可以完全从费家脱离出来,和过去一刀两断,进行崭新的生活。”
青年的眼睛十分明亮,即便在这样的黑暗中也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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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了眨眼睛,嘴巴张开又阖上,片刻后才干巴巴开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是个人,不是个摆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物件。”
“一旦接收了我,你就要负责我很长一段时间。我现在不仅没有钱,身后还跟着一堆麻烦。那天窗户外面的黑鬼你也看到了,还有今天的面具人你也见识到了。除此之外我的存在对你而言就是一个污点,任何人都可以用我来攻击你。”
“你会因此很难堪。”
“我知道你人好,我也感谢你愿意帮助我,但别开这种玩笑了。像我这种烫手山芋,你最好不要碰。我和你身处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你的世界充满了光明和未来,而我的世界一团糟。我不想恩将仇报害了你。”
青年的声音低沉温柔,但话却十分决绝。
看到青年要转身,帝迦伸手按在了百里辛的肩膀上,“我不怕麻烦。”
“昨天你不是说过吗,自己无处可逃。”
“我这也不是脑子一热的话,而是昨晚回去后深思熟虑一晚上后能够想到的办法。”
“我帝迦向来说一不二,既然说出口的话就不会是随便说说。”
百里辛:“你是个商人,商人不会做赔本生意。你帮我绝对会入不敷出,你到底是以什么立场帮我?”
帝迦忽然僵住,在青年认真的目光下有些眼神有些无措。
以什么样的立场?
朋友吗?
不仅仅是如此。
从昨晚和青年分开后他就像中邪了一样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他。
不仅仅是分开之后,昨天晚宴见到青年的时候他就有点不正常了。
青年说的没错,他是商人。
商人不会为了无缘无故的理由得罪合作伙伴,可他却做了。
昨晚晚宴的时候他看到张枭对青年不敬,下意识就出手了。他虽然不把张枭看在眼里,但他和张家还是有合作项目的。
不仅如此,他嘴上说着不在乎,可在青年失踪后他整晚都在找他。
他将青年留在阳台上,走到大厅和其他人寒暄。可心里总是放心不下青年,所以和其他人聊了没多久后就又去了阳台想看看青年怎么样了。
而当他回到阳台的时候,青年却不见了。
他找了青年很长很长时间,从八点就开始找,一直找到十二点多。
就在他快要慌乱得想要报警时,他却房间里看到了满身黏腻和湿漉的青年,愤怒险些将他灼烧殆尽。
他担心了青年一晚上,找了青年一晚上,可青年却在这里和别人鬼混了一晚上?
他帝迦什么时候这么把心系在一个人身上,关系过一个人了?
可那个人居然这么浪荡。
愤愤不平的帝迦险些口不择言,可随后知道真相后的他所有的气焰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只有怜惜。
青年是被强迫的。
他有什么错?
错的是那个该死的强X犯!
施暴者逍遥法外,却让受害者在这里接受大众的指责和谩骂。
从那一刻他就发誓,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渣,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帝迦暗暗舔了舔唇角,额头微垂用睫毛的阴翳挡住了茫然慌乱的眼神。
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是别人羡慕的佼佼者。
他想要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成功在这里只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名词。
他坚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中。
他从未想过,自己的心会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如此上下浮动,变成一团乱麻。
男人有些苦涩的无声笑起。
他该怎么告诉青年,自己并不是在做慈善,他是对他有所企图才会帮他的?
如果说出来,那自己和那些伤害、觊觎青年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一定会把自己划到那些人里面,排斥自己的。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对青年念念不忘。
因为喜欢,所以才推掉了原定的行程计划赶过来,只为确定青年是否安全。
他来这里并不仅仅只是想看看青年,而是担心那只窗户上的恶鬼又来找百里辛的麻烦。
百里辛那么怕它,费家人居然都不知道。
是啊,费家人怎么会知道呢?他们只会帮着外人、帮着那些恶鬼欺负百里辛。
“你就当我是在做慈善的,你也说我是个好人,我和其他企业家不太一样。”四村两秒,帝迦最后沉声解释道,“总而言之,你只要相信我是真心实意帮你的就行。”
说完他隔着面具紧张地看向百里辛,生怕从对方口中说出一个“不”字。
如果对方不同意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
把他强行带走吗?或者从费泰宗下手,直接把费泰宗他们一家人全都赶走?
他是商人,他有的是雷厉风行的手段可以无声无息地实现这一点,只是这么做需要时间,远不如直接带走百里辛来得快。
而他不想让青年多受哪怕一分钟的屈辱,就像今天这样。
帝迦的内心越发阴暗。
“好。”
就在帝迦心中翻江倒海的时候,一道声音忽然撞进他的心里。
就像阳光忽然照进了层层迷雾之中,瞬间驱散了帝迦心中渐渐滋生的恶意阴霾。
帝迦抬头,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惊喜:“你想好了?”
百里辛用力点头,接着他张开双臂,忽然抱住了帝迦。
下巴抵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青年认真道:“我一直希望有一个人能把我泥沼中拉出来,现在老天爷听到我的祈祷,你终于来了,谢谢你。”
下巴在肩膀上摩挲着,“可是,答应我好吗。既然伸出了手,就不要再放手。没有什么比给我希望后再给我失望更让人绝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