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盼气愤地一把将小辫子推出了房门外。
小辫子狼狈地站在院子里,却也不敢出去。
他如果不在这里,下一步估计就是在宋姐的刀下、在深深的孤井里。
其他玩家虽然不知道性转的内幕,但从小辫子的表情中多少猜到了点什么。虽说是十分反感小辫子先前的行径,但他们到底也没有杀害队友的习惯,只是嘴上数落着,倒也没有实际行动赶小辫子出去。
小辫子又是感激,又是愧疚,小心翼翼缩到墙角。
他走到角落后蹲下,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忽然触电般站起来,手忙脚乱将身上刺眼的大红色衣服扒了下来。
他还穿着这玩意干嘛!
房间内,只剩下盼盼和百里辛三人。
盼盼将小辫子赶出去后冷漠地扫了三人一眼,“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百里辛沉吟两秒,从背包中取出了几本书和几个笔记本。
这些都是他从荒废的村子里找到的。
将破破烂烂的几个本子送到盼盼面前:“盼盼,这应该是你们家的东西。”
本子和书的封皮已经损坏严重,盼盼伸出食指拇指拈着纸张翻开两页,看清里面的字迹后额头猛然抬起,“你是从哪儿找到的这些东西?”
百里辛:“我前两天上了山,进入了山对面的迷雾,进入了一座荒废的村子,在村子里面的一座房子里找到了这些东西。”
盼盼十分激动,她踮着脚用力抓住百里辛的手臂:“除了这些,你还看到了什么?”
“有没有看到……有没有看到……”
百里辛:“我还看到了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
盼盼眼睛猛然一亮,她频率很快地摇晃着百里辛的手臂,“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吗?你快告诉我,她长什么样子?!”
然而,对面的青年却陷入了沉默。
盼盼急了,她个子矮,没法够到太高的地方,就干脆踩着凳子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百里辛,“你说啊,她长什么样子?是只有她吗?还有没有其他人?”
百里辛思忖两秒,“她……不能说只有她,其实还有个人,一共有两个人。她们两个共用了一具身体。那边一天到晚全被黑暗笼罩,我没有看清她们的脸。”
在这句话的最后,他还是决定掩盖了一部分信息。
就像李灿灿说的那样,她们两人一个叫“阿靓”,一个叫“婷婷”,可到了现在一个全脸烫伤,一个全脸烧焦,不管谁是谁,都无法让人接受。
盼盼听后愣了愣,“一具身体……”
“那她们……”
只是说了三个字,盼盼忽然不再出声。
她用力咽了口唾沫,似乎想问些什么,可又不知道从哪儿里开始说。
百里辛:“她们一直在找一样东西。”
盼盼茫然地看向百里辛:“什么东西?”
百里辛:“一个发卡。她们每天都在找,找遍了整个村子,都没有找到这个发卡。”
“我想,你应该会知道这个发卡吧?”
盼盼瞳孔开始颤抖,本就不太健康的脸色白了几分,眼神里透着几分恐惧。
百里辛:“?”
这和他想的有点不太一样。
看盼盼的表情,刚才他提到那两个女人的时候,盼盼明明是很高兴的。
可当他提到发卡的时候,盼盼的表情竟然透着惊恐。
难道发卡不在盼盼身上?
不在盼盼身上的话,那又在谁那里?
为什么盼盼会这么畏惧发卡?
她畏惧的是发卡,还是发卡所在的地方……或者是说拿着拿着发卡的那个人?
两人在很长时间的沉默后,盼盼才从椅子上下来。
她坐在椅子边上,有些心虚地开口:“发卡,发卡不在我手里。”
孙凝:“那在哪里?”
盼盼像是一个做错事情的小孩,低着头搅动着自己手里的衣服,“被,被我弄丢了。”
李灿灿走上前,柔声道:“盼盼,那你还记得东西丢到哪里了吗?你告诉姐姐好不好,姐姐帮你去找。”
盼盼抬起头,眼神闪烁了两下又接着低下了头,“丢,丢到了井里,阿姨。”
李灿灿故意忽略了那句“阿姨”,“井里?是学校那口井里?”
盼盼点头:“嗯。”
三人对视一眼。
孙凝:“盼盼,你确定吗?确定是学校的那口井里?”
盼盼表情慌张了一瞬,手指搅动衣服的速度更快。
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记不清了。”
看盼盼有些慌乱的表情,三人眼神交流片刻后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李灿灿温柔地拍了拍盼盼的脑袋,“没事,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别想了。”
温暖的手掌覆盖在头上的瞬间,盼盼浑然僵住。
她全身一动不动,身体有些紧绷,快要藏进脖子里的脸颊上泛着红光。
李灿灿见状心中有些明了,抚摸的动作越发温柔。
盼盼说到底,不管存活了多少年,心理年龄想来还是小孩子。
面对和村民的对抗和排挤,还有一个假妈妈,她这些年应该一直都是孤寂,希望有个陪伴。
盼盼低着头想了很久,才抬起头来看向百里辛:“她们一直在找发卡吗?她们有告诉你为什么想找到发卡吗?”
百里辛:“不知道,她们不太愿意和我交流,但即便如此,她们还是告诉了我想找到发卡。”
盼盼想了很久,终于咬咬牙开口道:“我知道发卡在哪儿,但我不能去,只能你们去。”
李灿灿和孙凝眼前猛然一亮。
盼盼:“发卡应该是掉在了山上,你们去半山腰那里,能够看到一个荒废的小房子,发卡应该就在那个小房子的附近。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么多了,抱歉,麻烦你们了。”
李灿灿:“不,盼盼,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多亏了有你,这些人才能在这里受到庇护。”
盼盼朝着外面看了一眼,遗憾地摇了摇头:“我不能保他们很长时间,我听说了你们的事情,他们虽然怕我,但如果在时间到达前你们没有把人找出来,他们还是会闯进来把人都带走。”
李灿灿猛然一惊,“啊?怎么会这样?”
盼盼越发愧疚:“抱歉啊。”
李灿灿:“不不不,不是你的错。嗐,我说这句话不是在责怪你,而是有些惊讶。”
盼盼“哦”了一声,“你们得快一点。”
谢过盼盼,三人并没有出去,而是又凑到了一起。
百里辛:“这两天你们在村里,有没有什么发现?比如说怀疑哪些玩家或者村民的?”
李灿灿:“你走后我们还真调查了,我说不太清楚,让孙凝说吧。”
孙凝:“经过我这两天的调查,怀疑对象有三个人。”
“第一个人是刚回村子的小林。虽然哑妇说人是村外人干的,但刚回村的小林对她而言也是陌生人。而且那天他并不在大众视野里,是有作案的时间的。”
“你回头看,看到那个穿着迷彩服的玩家没。他是我怀疑的第二个人,那天他忙到六点多就走了,然后就去打扑克。但是中途他说自己肚子疼,去了茅房十几分钟,这时间也足够他作案。”
“第三个就是那个戴着鸭舌帽的男玩家。”
“他那天晚上也没有帮忙,问他去了哪里,他说是在村子里溜达,而且没有证人。”
“其他人我都问了一遍,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百里辛从桌子上拿了四个茶杯摆在桌子上,他指着其中一个茶杯道:“这是哑妇。”
接着他又指了指另外三个杯子,“这是小林、迷彩服、鸭舌帽。”
“你跟我说一下他们都跟你说了什么?”
孙凝点点头:“好。”
“首先是小林,”孙凝指了指小林,“他那天说自己头疼,紧张地睡不着觉,晚上八点左右,大家还在忙的时候他就回房间补觉去了。”
孙凝手指移动,来到了第二个水杯上面,“然后是迷彩服。那天七点多左右,他和往常一样在打扑克。然后忽然一阵腹痛难忍,说是吃坏了肚子,抓着牌就去厕所方便。去了十几分钟,因为他把牌拿走了,还引来村民们的不少数落。”
“然后就是最后一个,”孙凝的手指最后落到了第三个杯子上,“这是鸭舌帽,他说那天他是想去调查村口的铁皮房子,所以就独自离开了。他离开的时间最长,七点离开,九点才回去。”
孙凝最后的手指放在了第三个水杯上,“我怀疑可能是他干的,因为他撒了谎。”
百里辛:“为什么?”
孙凝:“他说他去调查铁皮房子,当时前一天下了雨,周围都是一片泥泞。我看过他的鞋子,很干净。而且我问过他住的那户人家,他穿的一直就是那双鞋,一直没有刷过。”
“没刷过,去泥泞的铁皮房子那里还没有沾到泥巴,总不能是他在调查前还特意换一双鞋子吧?”
“虽然迷彩服离开了十几分钟,但他情急之下带走扑克这一点,其实不难看出,他的心思还在打扑克这件事情上。打到兴头上,无意识地将手里的东西带走,正是说明了他的专注。一个早有预谋的人,应该不会专注到这一步,所以迷彩服可以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