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婷婷哭得声嘶力竭“可是我肚子好疼,我全身都好疼,呜呜呜。”
短发女人疼惜地看着床上的女人,除了叹息外什么都做不了。
没过多久,男人带着大夫跑了过来。大夫是个行走在村里的赤脚医生,他把了把脉后就开始数落起来,“阿伟,你说你都这么大人了,怎么做事情还这么冒失。你媳妇怀孕了你知不知道!这下好了,孩子流掉了。”
男人有些懵逼“我不知道啊,都怪她,谁让她气我。”
赤脚医生瞪了男人一眼“赶紧把人送到县城医院。”
男人“送到县城孩子就还有救?”
赤脚医生“还有救什么呀,孩子肯定是没了,不过大人能好一点。你这一打说不定就落下了病根,肚子里面没清干净的话你媳妇将来有的罪受。你没看她现在疼得在床上打滚吗?”
“那不行,”男人正准备站起来,听到这话又坐了回去,“孩子都没了,去什么县城。她又死不了,顶多疼一遭。说到底还是怪她自己。她连自己怀孕都不知道,还在跟我斗嘴,气死我了。”
男人指着床上的女人骂,“你这女人,你孩子了我儿子你知不知道?!”
“你他妈有病吧!”短发女人受不了破口大骂,“孩子明明是你自己害死的,你不打她不就一点事儿都没有了?!”
男人“你一个外人,在这瞎逼逼什么?我们家的事情不用你管。”
赤脚医生打着圆场“行了行了,吵架等我走了再吵,阿伟,你确定不把你媳妇送医院?不送的话我只能给她开点药了?开的话也没关系,但我要跟你说清楚,我手头的药可不如县城的药好还全。”
男人“药贵不贵啊,叔?别开太贵的,我没那么多钱。”
短发女人“你还是不是人啊,她都这样了,你还管药贵贱?肯定是最好的药用上啊。”
男人不理女人,他看向赤脚医生,“最好开的药越苦越好,给她点教训,知道这个家谁说了算。”
短发女人气急败坏,却也是只能无力地瞪着男人。
梁婷婷虽然被打的头昏昏沉沉,但还能听到点东西。
她听到昔日自己的爱人如此对待自己,只剩下哀莫大于心死。
赤脚医生开了些药,就带着男人出去取药去了。
梁婷婷气息虚弱地躺在床上,嘴里喃喃喊着要喝水。
短发女人见状赶紧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打水去喝,放心,有我陪着你,你肯定不会有事的!我一会儿就回来,有盼盼在这里陪着,你千万别害怕哈,我马上就来。”
说着,短发女人也离开了,临走前还体贴地帮母女两人关上了房门。
拥挤的房间瞬间安静下来,鲜血依旧往下留着,顺着泥土砌成的床流到了地上。
滴答,滴答,滴答,一声接着一声。
女人双目无神地望着墙面,那一声声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对她而言就仿佛是一声声死亡的钟声。
就在一个小时前,他还“参加”了女人的婚礼。
那时候女人的脸和现在女人的脸渐渐在他的眼前重叠又分离,仿佛完全是两个人。
百里辛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惋惜地转开视线。
视线微微侧移,又倏然停在半空中。
百里辛瞳孔微缩,他看着坐在女人身边的小女孩。只见小女孩一直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也不知道她看自己看了有多久。
他是在看自己,还是在看自己身后的某件东西?
百里辛有些迟疑。
“你是谁?”一道带着哭腔的奶音从小女孩的嘴里发出来,“为什么会在这里?你的身体为什么是半透明的?你是来接我妈妈的鬼差吗?”
百里辛终于确定了,小女孩真的能看到自己。
“我不会接你妈妈走的,”百里辛思考两秒后回答道,“你妈妈会好起来的。”
“为什么不不带妈妈走?”小女孩眼底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我妈妈想离开这里,你带我妈妈走不好吗?”
小女孩张开双臂,似乎是想抱住床上的虚弱女人,可手伸到一半又停了下来。
床上的女人全身都是伤痕,她甚至不知道该抱哪里。
百里辛听着女孩说的话,愣了两秒,又忽然想起了什么,语速放缓地问道“你看起来很不开心,你是不是有什么烦恼或者心愿?”
女孩收起手臂,她的额头因为刚才男人的拖拽磕破了一层皮,女孩碰了碰自己的额头后疼得迅速收回了手“我是很不开心,我不喜欢我爸爸,他是个坏蛋,他老欺负我妈妈。”
“我妈妈经常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我有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候贴着门,就听到妈妈在小屋子里哭,一边哭一边说什么后悔,说如果当初不来到这里就好了。”
“我希望如果可以,妈妈永远都不要来到这个小村庄,这样她就不会认识爸爸,就不会留在这里受苦。”
“妈妈一定会很幸福。”
小女孩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她看起来是那么的单纯和不谙世事,可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却又那么让人心酸和无奈。
百里辛“……可是如果你妈妈不认识你爸爸,你也就不存在。”
小女孩“我没关系。”
“我听过一句话,有些错误,本不该发生。我和那个错误一样,本就不该出生。”
系统的提示音猛地响了一声。
叮!恭喜玩家,找到了盼盼的烦恼,任务二完成50。
百里辛一点都没有完成任务的好心情,他打开任务栏看了一眼。
任务一存活十天十夜(进度七天七夜)
任务二找到盼盼的烦恼(已完成),并为她解决烦恼(未完成)。
任务三找到红衣女魔想要的发卡(未完成)。
百里辛关上任务栏,目光落在床上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眼神清澈,他这才发现,面前的小女孩其实和温柔乡的盼盼长得很像。之所以一开始没认出来,是因为两人的表情差别很大。
此时的小女孩脸上并没有什么阴郁的神情,她就那么坦然地看着自己,仿佛时间最纯粹无垢的一汪清泉,在这样的目光中,即便是百里辛也有些惭愧。
他是主神,但主神不意味着是万能的。
百里辛想了想,问道“你知道如果你不存在了,对你来说意味的是什么吗?”
小女孩认真点了点头,“我知道,村里有老人死了时候周边的人就会说‘他走了’、‘他没了’、‘他不存在了’,我知道,那是死了的意思,就是永远不会醒过来了。”
百里辛“让你妈妈放弃支教,不认识你爸爸,这就是你的心愿吗?再考虑一下。”
小女孩又一次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对,这就是我的心愿。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希望我妈妈不要来这里,更不要认识我爸爸。”
百里辛沉默数秒“……好,如果我有能力的话,我一定帮你完成这个心愿。”
直播间。
好唏嘘,多么好的孩子。
我以前听过一个说法,如果时间可以倒流,很多孩子都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嫁给现在的父亲。即便代价是自己将不复存在。
因为看到了妈妈跟着爸爸吃到的苦吧。
但众生皆苦,其实跟谁结婚都差不多。我们都要面对一日三餐、柴米油盐酱醋茶、人情往复、抚养孩子赡养老人。以前我不理解成年人的压力,现在渐渐长大了,才知道这才是现实。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他这种情况和你说的情况不一样。我们该面对的压力是要面对,有的人为了压力四点还在跑外卖,有的人在烈日炎炎下还要扛吨包,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压力,但压力和伤害是不一样的。副本里的这个男人做的,是个人就无法原谅。这个女人本可以不用遭受这些伤害,小女孩想要改变的她母亲这悲惨的一生,而不是将要面对的生活压力。
……好吧,你说得对,是我跑题了。
有点难受,既想让辛神完成这个任务,又不先让辛神完成这个任务。
紧闭的房门从外面被用力一推,百里辛只觉得自己面前白光猛然一闪,面前已是一片白茫茫。
等白光渐渐消散,百里辛发现自己的面前又换了一幅场景。
还是这个屋子,但里面的血迹已经不见了。
两个女人坐在墙边的桌子两侧互相看着彼此,桌面上还摆放着很多东西。
“你看,”短发女人指了指桌上的东西,“今天有挑着扁担卖货的小商贩,我从他那儿淘了不少好东西。”
“这个你喜欢吗?”短发女人随便拿起一个,“这是口琴,吹出来可好听了,我之前在家里的时候常吹。我还以为以后都吹不到了,我给你吹一个你听听。”
说着短发女人将绿色口琴放在唇边,吹出了一声好听的旋律。
“咦,”对面的梁婷婷现在气色已经好了很多,只是皮肤透着一种不太健康的苍白,“这不是我经常唱的摇篮曲吗?你怎么会吹的?”
短发女人“我可聪明了,经常听盼盼哼,我听着听着就会了呗。”
“你好厉害啊,阿靓,如果你没有来这里的话,一定能成为一名音乐家。”梁婷婷有些失神地望着女人,赞美道。
短发女人眼底闪过一丝不甘,随后僵硬地笑了笑,“哎,提这个干嘛,都过去了。”
梁婷婷有些愧疚,“不好意思,阿靓,我不该提的。”
“不是你的错,你可别瞎想,我这人就是随性惯了,我喜欢乐器只是因为喜欢,如果真的让我拿它当事业,我还真的不一定行,”短发女人振奋精神,从桌子上拿起了一个五彩斑斓的粉色小袋子,“你看这个发卡,好不好看?我给盼盼买的,再过两天是盼盼的生日。小姑娘爱打扮,你到时候把这个发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