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月知她伤势未愈,忙护在她身前,给她休息的机会。只是每一招一式,只剩下防守,毫无还手之力。
予芙费力的抬起眼皮,目光越过朔月看向魔气中的谢清。她本想杀了谢清,然后再去救出文涵漪。可她还是低估了大乘期大圆满的修为,竟如此强势,非她力所能及。
再这样下去,怕是不仅杀不了谢清,还救不了人。杀不了谢清不要紧,一时半刻还可拖延。但是救不了文涵漪,她若是死了,这个世界怕是就要跟着完蛋了。
念及此,予芙站起身,想朔月腹语传音:“将谢清往修士那边引,尽力拖住他,我先去救人。”
朔月应下,偷到机会,一道鬼灵气爪刃就朝谢清攻去。谢清抬手挡下,予芙就趁着这个间隙,御剑越过谢清,直往关押文涵漪的行舟中而去!
谢清见此挑眉,谁能逃得掉呢?他没理会予芙,专心同朔月纠缠。先打散这鬼王的魂魄,再慢慢和予芙磨。
而灵墟外,小橘子看着谢惊寒冷漠的神色,心中愈发的火大,双眸都有些泛红,他指着灵墟厉声道:“姐姐是为了你才走到这一步,你怎能如此置身事外?”
小橘子眼中流下泪来,可盯着谢惊寒的眸中依旧气势不减:“你可知姐姐伤势未愈?姬瑶华的魔血虽除,却也导致我和姐姐血脉滞涩,但凡动作大些,动用灵力,周身上下便会如万针同刺一般剧痛难忍。原本好好修养就能无事。可你忽然去了魔界,姐姐担心你,只能去找你!现在又怎么能放任她在如此大开大合的战斗?”
一想到姐姐每动一下都要承受何种痛苦,小橘子便觉得心都在抽痛。
谢惊寒闻言一愣,阿芙有伤?那在魔界……他还和她……她为何不说?是不是在她心里,从未把他当过最亲密的人?
他忙看向灵墟,见予芙已朝行舟而去,便知她是去救文涵漪。
她宁愿忍受这种痛苦,却还是不气他,不恼他,还是要去达成他的心愿。莫非在她眼里,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不愿分他吗?他多希望予芙可以不去救文涵漪,这样至少可以证明,她不愿看着自己和旁人在一起!
可是她去了,忍着未愈的伤势,抗住谢清的压迫!
谢惊寒担心她的伤势,心头已有松动,可念及她有气运在身,又想想看看她救出文涵漪后的反应。看向小橘子,强自嘴硬道:“我可从未强迫她去做什么,是她自己愿意,与我何干?”
小橘子闻言一愣,被谢惊寒的话打得直发懵。小小少年的泪水凝固在眼眶里,愣了好半晌,方才有些不敢置信般的反问道:“与你何干?”
他摇摇头,轻嗤一声,“我真替姐姐感到不值。”
小橘子从虚鼎中取出一张对折的纸,立在谢惊寒面前:“在你擅自去魔界的时候,姐姐画了这张图。她满心里都在幻想着和你以后的生活,幻想着再帮你解决魔尊的事之后,带着我和朔月哥哥,和你一起去平静的生活。原来她的所有期待,都与你无关啊?”
亏他化形之后,还为自己的房间里画上了装饰,亏他还以为,他以后可以勉强接受谢惊寒当他的姐夫。原来这个人,自始至终,都没有把他们,还有姐姐,放在眼里过!
谢惊寒闻言,只觉一道闪电从脑海中闪过,手脚渐渐发凉,他看着小橘子问道:“什么图?”
小橘子一松手,手里那张纸轻飘飘的滑落,落雪般飘去了谢惊寒的脚边。
谢惊寒忙弯腰将其捡起,迫不及待的展开,但见纸上,竟是一处漂亮的院落。何处是池塘,何处种花,何处种树……每一处都规划的细致且得当,全然可以看出画图的人对此有多么期待。
唯有最大的那处房间,里面装饰空白。而小橘子的声音,也在此时适时响起:“姐姐没有画你们房间的装饰,她说毕竟是你们两个人一起住,得两个人都喜欢,所以她想留着等你回来商量。谢惊寒……”
小橘子目光落在谢惊寒头顶上,冷声道:“你不配!”
谢惊寒被巨大的震惊和喜悦所席卷,捏着那张图纸的手,不住颤抖起来,阿芙是爱他的……她是爱她的!
这一刻,谢惊寒恨极了自己!为什么他不懂得什么是爱?为什么她不爱自己时,他固执的以为她爱他?为什么她爱上自己了,他也会蠢笨到辨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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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bsp; 青冥魔宫中,他居然那般对她。他甚至还跟阿芙说,他爱的是旁人!谢惊寒眼眶渐红,他忽地恨极了他的爹娘,恨极了他的出生,如果不是他们,他怎么可能会忘记这世间的一切情感,又怎么会这样愚蠢又幼稚的去伤害她?
而就在此时,小橘子右手用力一摊,猫妖独有的利爪显现,比手指还长的指甲尖锐而又坚硬。他瞳孔一变,变作合成一条缝隙的猫眼,闪着金黄的光芒。
他对谢惊寒最后的一丝客气也荡然无存,冷声且坚定道:“送我进灵墟!否则今日我和你,不死不休!”
谢惊寒忽地站起身,将那张图纸好生收入虚鼎中,掏出捆仙索便扔向了小橘子。小橘子尚未反应过来,便被捆仙索束缚,正欲开口大骂,却被谢惊寒一把推到蓝臻身边,对蓝臻道:“看好这小子,别叫他乱来。”
说罢,谢惊寒腾空而起,绕过熊熊业火,钻入了灵墟中!
他握剑,一道锋利的剑气便配合着朔月的爪刃朝谢清攻去。谢清生生接下一击,身子不由后退几步。这剑气远比予芙的更强,他忙定睛看去,但见他朝思夜想的谢惊寒,居然出现在了眼前。
谢清朗声笑起:“做了这么久的缩头乌龟,你可算出来了!”
谢清不再保留实力,他忽地一用力,大股的魔气爆发而出,连同谢惊寒和朔月,将所有人都击飞数十丈远。甚至有不少的修士和魔族,被振飞狠狠撞在灵墟的内壁上,无数人当即吐血。
谢惊寒和朔月极力稳住身形,而就在这时,谢清忽然从虚鼎中取出一个罗盘,朝脚下掷了出去。
罗盘迅速变大,冲破外壳,化作魔气铸造的阵法,不断的扩大、扩大……仅顷刻间的功夫,便占据了整个灵墟。
谢惊寒明白,这就是他那所谓的父亲和谢清执着了一辈子的瞒天阵,也是他半生悲剧的源头。好不容易抓到他,谢清怎么可能会放过飞升的机会?他眸色渐寒,今日,他和谢清之间,必定得死一个!想着,谢惊寒握紧了剑!
而予芙,此时已经杀进了行舟中。素白的冰蚕丝上,早已沾满鲜血,她一路往里闯,一路寻找文涵漪的踪迹。
不知厮杀了多久,她握剑的手早已麻痹,每一个动作机械且麻木。终于,在行舟深处的地牢里,予芙找到了重伤的文涵漪。
她一剑劈碎牢门,冲到了文涵漪身边。文涵漪听到动静,费力的抬起头来,看着予芙熟悉的脸,她惨然一笑:“师姐……”
予芙忙上前,将她从地上扶起来:“别说话了!我带你走。”
予芙将文涵漪背在背上,握着剑出了牢门。文涵漪的手无力地搭在她的肩头,鲜血顺着她的指尖一滴滴的落下。予芙看着只觉刺心,她不由道:“把气运给我,傻不傻?”
文涵漪颓然一笑:“师姐……我井不想做什么气运之子,也不想飞升,我只想苏师兄回来。”
有冰凉的泪水滑入予芙的脖颈里,她的心莫名一颤。原著中的女主,在乎感情始终胜过修为和宝物,可却给她那般命运……
若是没有文涵漪将气运给她,她恐怕早就中了姬瑶华的算计,何来今日?
倘若这次能顺利杀了魔尊,最后那十点满意度,她愿意给文涵漪用,帮她换一个救回苏行止的办法。
至于谢惊寒,予芙眉眼微垂,心骤然一疼。难怪原著中的文涵漪,死活也不搭理他,应该的,他不配!这种冷心冷肺的人,谁也捂不热!左右他执念已经到了她的身上,这辈子只会和她纠缠不休。走到今天这一步,她也懒得再去想他会不会入魔,只要文涵漪在这个世上和苏行止好好活着,他就不会毁灭世界。
予芙背着文涵漪,逃出了行舟。
怎知一出行舟,她便见谢惊寒提剑在和谢清缠斗,而脚下,巨大的瞒天阵宛如魔眼般徐徐盘旋。她心头一震,谢惊寒怎么来了?还同谢清正面抗衡?
予芙满心里疑惑,正欲先带文涵漪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道友!”
予芙不解回头,但见姬瑶华坐在行舟的屋顶上,脚下踩着一名仙界的少年,手里玩儿着琴箫,正含笑看着她。
予芙看着那少年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是背上的文涵漪,忽然呼吸急促,着急道:“是文杉,古坛宗唯一活下来的那名弟子。”
予芙心头一怔,忽地想起,当初古坛宗被灭门的时候,小橘子从妖魔手下救下了文杉。
当时文杉昏迷未醒,便直接交给了上清宗,他为何会在这里?还被姬瑶华所擒?
文杉看着予芙,眼里满是浓浓的求生欲:“大师姐,求你救我……宗门已灭,我不能再死,否则古坛宗会彻底失去传承。”
予芙看着姬瑶华脚下的文杉,强烈的愧疚袭来,古坛宗之祸,说起来还是因她而起。她不能不管文杉!
琴箫在姬瑶华手里一转,冲予芙笑道:“予芙?我们又见面啦。我魔血的滋味好吗?你眼下,怕是已经打不动了吧?背上还背着个拖油瓶,你要怎么救人呢?”
予芙又不傻,听姬瑶华这般说,便知她有旁的目的,念及此,予芙开门见山道:“直说吧,怎么才肯放人?”
姬瑶华笑笑,摊开掌心。一枚泛着紫光的丹丸,从她手上漂浮而起。姬瑶华收回手,琴箫往丹丸上轻轻一点,丹丸缓缓朝予芙飞来,在她面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