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雨声扑扑地砸在窗台上,“疼啊。”叶鞒榱讼率郑怏怏嚷了句,像小猫。
他拽住,笑了下,好像不太信:“在床上都没见姐姐叫这么响。”下一秒,头一仰,靠在椅子上,终于注意到她的头发,下巴冲她一点,漫不经心地问了句:“这什么发型?”
叶鞅纠聪氪蛩的,手还没出去呢,下意识抓了把小卷毛,“韩式蛋糕卷。”
“弄成这样干嘛?”
“显小,”叶魉担“我觉得我现在站在你身边像妹妹,刚有个小弟弟问我是不是大学生?”
“哪个小弟弟?”李靳屿眼神垂下来。
叶餍Φ貌恍校捏他的脸,逗他:“吃醋了啊。”
他一开始还笑,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抬起头来,“没有啊,小弟弟而已。”
连说了几个“没有”和“怎么可能”“我又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之后,他整个人靠在椅子上,眼皮垂着,脸色冷淡下来,一边装模做样的掸了掸衣服上的灰一边说:“好,我吃醋了。满意了?”
叶骺孔抛姥兀用最温柔的眼神盯着他看,好像爱意盛满心头,这个男人带给她太多心动和惶憧。
谁不是少年啊。
她的李靳屿,到现在,都还是。
叶鞯拖律砣ィ捧住他的脸,在他额头上疼惜地亲了下,“李靳屿,以后不要忍着,吃醋,不高兴,哪怕你有一点点小情绪都告诉我,你不是变态,这些情绪都很正常,我也会有,别人多看你一眼,我也会不爽。就算哪怕你真的占有欲特别强,我们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你不要觉得自己不正常。其实生活有时候就是这样,别人看我们无非是高看或者低看,我们自己得学会平视自己。无论在山峰或者谷底,只要心是跟地平线齐平,就不怕摔太惨。哪怕真摔了,我给你垫着。你只管做自己。”
-
警方最终找到了虞微的尸体,结果通过身上深浅不一的伤痕发现,虞微确实患有重度抑郁症。
虞微死亡的消息不胫而走,始终还是有人不相信,网络上骂得沸沸扬扬。直到最后警方出了通告,然后全世界沉默,消声了。
虞微的死,并没有给她们带去任何愧疚。除了路人惋惜,粉丝痛惜。连梁运安都在痛骂这个姑娘傻。
小警花却颇有感触地说:“没有人能长期生活在舆论的水深火热里,即使虞微也不例外,我以为她不在乎别人的看法。虞微的心理路程很有意思,她一开始开直播自杀,必定料到粉丝会报警。说明其实她不想死啊,说明其实全思云的洗脑并不成功啊,那又为什么最后还是没撑住?”
没人猜得出。
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虞微的微博在她死后的某天晚上凌晨突然更新了,当时吓得好些人第二天去看精神科。
【@虞微V:“是谁杀死了知更鸟?”“是我,是我,我以流言为剪刀,剪去它的羽毛。”“是谁杀死了知更鸟?”“是我,是我,我以唇舌为利刃,割下了它的翅膀。”――《是谁杀死了,知更鸟》。谁又是下一只知更鸟呢?是你,是你,还是你?】
微博的最下面,配了一张图片,当夜所有看到的人,都吓得魂飞魄散,有人甚至直接把手机从楼上扔出去了。
因为那张照片里只有一双虞微的眼睛,那双眼睛尤其渗人恐怖地,直勾勾、直勾勾地盯着镜头,盯着所有人。虞微不是什么天生漂亮女孩,素颜当博主一直争议不断。照片中,她的眼睛惊惧地睁到最大,好像看到了全世界最恐怖的画面,据说那是人死前的自然反应,眼球像青蛙一样暴凸,毫无美感,眼角鲜血直流,甚至还带着笑意死死盯着镜头,仿佛在说――
我在看你哦。
警方查到这是一条定时微博,应该是死前设置好的定时-->>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微博。不过照片应该是提前拍好的,cosplay的那种。
梁运安认为这是一场愚蠢至极的报复,拿自己的生命去换那些人的心理阴影。这种方式极端又令人痛惜,但却又偏偏好像很符合虞微直接的性格。这世界本来就不是人人都能熟练掌握生存规则,有人左右逢源,有人孤僻至死,有人小心翼翼,也有人莽撞地视死如归。
现实的梦该有多碎,才会在恶魔朝她伸出手时,却坦然拥抱住了他。虞微又该有多绝望,让她选择用这种如此恶意而又惨烈的方式离开。
-
6?28特大自杀案终于缓缓落下帷幕。一百名自杀者中,除了虞微和那名十九岁的男孩以外,其余都被警方及时救下。梁运安把整合完的九十八份笔录送到方正凡办公室。
“‘引真大师’确实不是邪/教,顶多就是一个诈骗团伙,全思云确实也没有对他们进行洗脑,他们甚至连全思云是谁都不知道,但李凌白的账务真的可以查一查,她每年那么多钱做慈善,我估计有很多不当收入。包括这个‘引真’,据他们供述,加入‘引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是患有重度抑郁症的患者。而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最后会变成逼他们自杀的凶器。”
方正凡听得眉色凝重,“继续说。”
梁运安说:“加入‘引真’的人,有些是通过抑郁症病友群,有些跟周雨一样,是看见那本书,还有一些是朋友介绍给相应的‘心理疗养师’,而这些人都有一个通病,或多或少都犯过一些错,不想让家人朋友知道,想找个地方倾诉或者是告解,想得到谅解。他们一开始对李凌白手底下的疗养师是百分百信任的,在不断的‘诊疗’过程中,他们倾囊相告,这些‘心理疗养师’会把每个人的资料收集起来,当作把柄,方便日后利用或者互相敲诈。有些人受不了就酿成悲剧了。”
此刻窗外艳阳天,草木峥嵘,树梢间影影幢幢。
方正凡:“这场自杀案是谁策划的。”
“他们说是由心理疗养师下达的通知,如果不执行就会将他们的秘密发给他们的亲朋好友,我觉得这些人脑子真的不知道怎么想的,家人朋友不相信,正规医院不相信,居然相信这种乱七八糟的诈骗组织,”梁运安真是要挠破头皮了,“这次真的要感谢虞微,如果不是她第一个在网上公布自杀这个事情,剩下的那些人还不敢跟亲朋好友说。”
想到这,梁运安就觉得头皮发麻。
“那那个A大女学生的自杀仪式感呢?”方正凡问。
“据他们说,心理疗养师确实有提过这么一种仪式感,死亡背后是一扇门,门后的世界无等级无歧视等等之类的瞎编呗,总之就是想骗他们不要害怕死亡,大胆去死。死了就是重生之类的。但是跟邪/教还差远了,他们没有涉及政/治之类的,就跟咱们心理顾问说得那样,李凌白多半是被全思云洗脑了,她把自己带入了审判者的角色,对这些犯了错的人,就是一种审判。包括连同对李靳屿也是。”
“李靳屿?”方正凡狐疑地拧起眉,嘬了口茶叶,又唾回去:“怎么回事?”
梁运安发现他们中年人喝茶真是不忍直视,把档案递过去,“李凌白早年出轨,生下李靳屿,因为不是她正牌老公生的,李靳屿一直在李凌白的家暴中长大,后来甚至还被李凌白诬告对她企图□□,我估计这都是被全思云洗脑了。还有多年前的记忆宫殿诈骗案,李靳屿那时年纪小,被那几个老头利用,其实当时咱们警方也出了通告,这事儿跟他没关系。还有个事。”
“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