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引产

蒋择自然是再乐意不过了。

许柏的脚放到了蒋择的腿上,蒋择是专门去学过的,孕夫有时候脚会酸軟,他知道怎么按揉,给许柏轻轻摁揉起脚来。

许柏靠在沙发上,张姨收拾碗筷,看到两人这样,眼底都是浅浅的笑。

夜里,夜色降下来,许柏和蒋择到小区里面逛,小七那里,张姨多看着,它的生产他们确实只能看着。

许柏走到一个长椅边,就坐了下去,肚子大了,坐的时候都得慢下来,也没法快,太快了,会扭到腰,难受的也只是许柏自己。

许柏手让自己腹部,他仰头看天,似乎快中秋节了,天空的月亮也比往常要亮不少。

蒋择在许柏身旁坐下,夜风吹来,蒋择问许柏:“会不会觉得冷?”

许柏摇头:“还好。”

蒋择盯着许柏的侧脸,他想去碰许柏的手,手指动了动,又立刻忍住了。

他想和许柏说,孩子生下来,许柏也留下来,他会照顾孩子和许柏,会将他们两个都捧在掌心里宠。

有太多的话,蒋择都想要说。

可是许柏微笑的表情,让蒋择又无法多说一个字。

说了许柏会拒绝吧?

他的性格从来就是这样,决定了的事,谁都更改不了。

他破产的事,蒋择去了解过,许柏根本不需要背上债务,但凡许柏冷心点,那些债务就和他无关,很多人都是这样做的。

然而许柏偏偏没有,就是要自己背几百万的债务。

让他有这个机会,可以拿钱来得到这个孩子。

用钱来购买的孩子?

如果以后孩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蒋择心底在笑,没注意到,笑出了声。

许柏转头看向了蒋择,蒋择摇头,表示没什么。

在小区公园里逛了圈,许柏困了,两人就回去了。

晚上许柏还是惦记猫咪,洗过澡又下楼看了一眼。

蒋择说他来看着,许柏上去睡,他会一直看着。

许柏见有蒋择了,也就不坚持。

张姨又过来,示意蒋择去睡,蒋择还有工作,她来就行。

蒋择摇头,他说:“我想看着。”

没有多余的话,张姨却可以感知到蒋择的真正意思,他想看着猫咪怎么生产,他想提前看一下,到时候许柏生产他好有点准备。

人和猫生产,种族不一样,但生产上面,也有共同点。

那就是任何人都帮不了,里面的痛只有自己可以承担。

就算是动用最好的医疗设备,最好的医生,开刀的时候,被刀划的人也只有怀孕的那一个人。

对方的丈夫,只能在旁边看着,一丝一毫的痛都分担不了。

张姨离开回了屋,蒋择有这个心,她自然不阻止。

能够像蒋择这样的人,其实不多。

很多人,都觉得大家都生产,时间特别简单的事,是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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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的同时,伴随着死亡威胁,手术台上,不是没有孕妇失望,一尸两命。

虽然概率小。

然而那种事,不发生是零,发生了,那就是一百。

谁也救不了。

蒋择一直看到半夜,似乎小七生产完了,小七整个猫都瘫在那里,没有多余的力气,就头在轻微动着,给它的孩子们舔着身上的血水。

蒋择稍微想伸手,小七发出了低吼声。

在警告着蒋择不许靠近。

蒋择拿开手,起身安静离开。

回到楼上,蒋择站在许柏的房门前,到时候许柏生产是会怎么样,只会比猫咪的生产更艰难些。

蒋择忽然觉得自己太自私,为了一己私欲,让许柏给他生这个孩子。

让许柏一个人承受这些痛苦。

一个孩子在他身体里,圆鼓鼓的肚子,许柏最近走路都显得慢,不会走太快,偶尔还会扶着自己的腰。

蒋择笑起来,极其自责的笑。

现在打掉孩子?

那几百万他会给,全部都会给。

打掉孩子,许柏就不会遭受到生产的痛苦了。

蒋择回到屋里,他给医生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医生快睡了,但看到是蒋择的电话,立刻就接听了。

“孩子现在可以打吗?”蒋择忽然问。

医生先是一愣,然后焦急起来:“是许先生那里出了什么事?”

不然怎么会想要打掉孩子。

“不是,就是突然觉得那个孩子,也许没必要生下来。”

他喜欢孩子,他当然极其想要那个孩子,可是如果孩子的到来会让许柏痛苦,那他选择不要那个孩子。

他愛许柏,才想要那个孩子。

可是伤害许柏,蒋择感到喉咙发涩。

“蒋少,孩子这个阶段是没法打,就算有事要打,也得再等等,等后面进行引产。”

“但那个时候,其实和生产差不多,而且可能孩子出来,还是活的。”

蒋择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他才出声:“男的生产,会痛苦吗?”

“会,生产就不是一件没有痛的事。”

甚至很多时候,生产都伴随生命危险,在手术台上见过太多,有的时候脐带缠绕婴儿的脖子,或者孕妇黄体破裂,任何的小状况,都会伴随危险,而且是稍有不慎就致命的危险。

这些话医生没有和蒋择说,说多了没必要。

“不过蒋总您可以放心,许少身体状况很好,宝宝检查得也很健康,到时候剖腹产,这边会全力配合好,不会有什么状况的。”

大概知道蒋择打这个电话是为什么了,肯定是担心。

医生于是宽慰起来。

蒋择挂了电话,他无法平静,根本就冷静不了。

小猫幼崽染血的身体出现在眼前似的,而小七虚弱的状态,也浮现出来,生产几乎用去小七的半条命。

几个月后许柏也会是这样。

蒋择走到窗户边,他真的太自私。

还说喜欢许柏,结果他的喜欢,就是让许柏去为他承受不该有的痛苦。

对不起!

蒋择在心底和许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