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门被拉开,顾时幽莹白的脸上被热气蒸腾出一丝红晕,长发披散,和刚刚是有点不一样。
“闭上眼睛,你现在需要休息,额头的伤还没有好。”
“记得,谁来都不要睁开眼睛,装作睡的熟。”
吱吱眼珠子往上转了转,看到帐顶垂挂的圆润珍珠,把被子拉到脸上,蒙起来。
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没睡的?
谁要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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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身为当家主母,心里记挂着公主的伤势,早早就起了床,亲自下厨做了几样有利于养伤的早餐,之后便和大儿子一起往墨韵苑这边来。
守在二门外的丫鬟看到俩人,想到顾时幽的吩咐,立刻迎上去欠身行礼,“夫人。”
顾夫人问道,“六少爷有没有说公主怎么样了?”
丫鬟回,“公主后半夜醒了之后一直就再未睡着,刚刚用了早饭,服了药,这会子刚睡下,陆少爷只只说公主要静养,不宜打扰。”
顾夫人眉轻轻皱起,“那六少爷呢?”
丫鬟,“六少爷一夜未睡,也不敢离开,亦在隔间稍作休息。”
顾夫人在顾言幽的搀扶下,放轻脚步,轻轻来到吱吱的床榻,看见她眼下虽有淡淡乌青,但是面庞已经红润不少,又去隔间看顾时幽。
顾时幽眼帘阖着,被子滑到地上都不知,显然是累坏了,细长的眼帘下,乌青浓重。
顾夫人满眼疼惜,弯腰捡起被子给他铺好,默默退出了房间,又嘱咐丫鬟,不放任何人进去打扰。
顾母不知道的是,她这边出了隔间的门,顾时幽的眼皮掀开,看了看身上的被子,轻轻叹了一声,又阖上眼帘。
宫里的皇后亦记挂着伤势,匆忙带着太医,还有慕容檀的贴身宫女文娘,赶到顾府。
顾夫人细细将原委告知,皇后只道公主养伤才是头等大事,不必拘泥于细节,于是亦只在房间里默默看了两眼,并未唤醒吱吱,又示意太医诊脉。
听太医说公主的伤情恢复的不错,再修养两天便经得住舟车劳顿回宫,心下稍安,留下文娘,这才带着太医返回宫中。
隔房的探视也一并被顾夫人谢绝,吱吱和顾时幽清净的睡了一觉。
到吱吱醒来,已经是下午,洗漱好,吃完饭,用完药,顾时幽又细细教她如何做人。
这样拖了三天,吱吱额头上的伤已经好了一半,明日,就该要随着皇后回宫了。
这晚,吱吱两手撑在颊边两侧,小声问顾时幽,“我能不能不去宫里?我不想去。”
顾时幽,“公主,从你代替公主活下来的那一天,你就不是原来那只兔子了,你现在是婼羌最尊贵的公主,皇帝是你的父亲,皇后是你的母妃,皇宫是你的家。”
他抬起吱吱的肩膀,逼迫她和自己对视,“把我的话记好了,人最恐惧未知的东西,你是兔子精这件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懂吗?”
“否则,你会招来杀生之祸,所有人都会恐惧你,害怕你。”
顾时幽食指在唇上划过,“这件事,到我这里就终止了,嘴巴封死。”
吱吱漆黑圆润的眼珠定定看着顾时幽,“那你为什么不怕我?”
顾时幽和吱吱对视了一会,慢慢的,紧珉的唇瓣扯向两边,笑的像白云一样温柔,“我知道,你不会害人。”
他抬起手,勾起尾指,“你可以答应我吗?永远不主动去伤害人类,做一个疼爱百姓的公主,被人称颂,好吗?”
吱吱勾起顾时幽的尾指,扣住,“好,我答应你。”
拉好勾,顾时幽收了手,又道,“如果你在宫中有事,可以随时找我,或者给我写信,或者让你母后召见我,都可以。”
吱吱,“我不会写。”
顾时幽,“这不难,你让母后找个师傅教你。”
吱吱点点头。
顾时幽,“公主你早些休息,臣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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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nbsp; 吱吱直接抱住他胳膊,巴掌大的小脸微微仰着,软萌萌看向顾时幽,“你能不能留在这,最后一晚了。”
烛火映亮她莹白的脸庞,小姑娘面庞青涩,眉眼还没有长开,眼睛透着的纯真像婴儿一般无辜,动物天然的软萌无害,像一弯温和的天然温泉,能融化人的心,骨头,叫你生不出一丝拒绝。
顾时幽珉了珉唇瓣,“公主,婼羌的民俗虽说开放,男女亦可同席,但同寝这种事,有损你的闺誉。”
“那前”
“那是给你诊病,是特殊情况。”
吱吱缓缓松开顾时幽,眼睛暗下去了,“知道了。”
抱着自己的手缓缓从指尖缓落,顾时幽足足比吱吱高了半个身子,吱吱只勉强到他胸膛,从他的视觉看过去,只看到吱吱巴掌大的小脸绷紧,很失落的样子。
他手捻了捻扇子坠的暖玉,“所以,公主记得留一扇窗。”
吱吱,“?”
顾时幽附尔到她耳边,“给臣翻窗用。”
吱吱眼睛又亮晶晶的点头。
若是一般人,这时候必然要笑的,只是吱吱怔楞看着他的样子太过呆萌,就像还是那只混沌没有开智的兔子。
顾时幽一时也没想起来,或者说,因为他是人,本能就能感知喜怒哀乐。
所以就忽略了,动物并不能能感知人的情绪,和人共情。
抚了抚怔楞看着她吱吱脑袋,转身出了房间。
文娘走进来,前身行礼,“公主,奴婢服侍您洗漱。”
吱吱跳下床,“那快一点。”
文娘,“……”这有什么好急的?
虽然这俱身体才十岁,但是在保养方面,那是很有皇家讲究风范的,比如沐浴,洗的都是牛奶花瓣浴,宫女指尖抹了保养身体的珍珠香膏子轻轻揉按进肌肤,头发亦有专门的护理香膏。
这一套护理下来,吱吱感觉已经花了很长时间,又拿了帕子一点点给她绞头发。
吱吱眼睛不时向刻漏瞟过去,这都一个时辰了,顾时幽睡着了,忘记了怎么办?
“已经好了,我困了,要睡了,文娘你下去吧。”
文娘,“公主,头发绞不干,睡着会生病的,我再加快速度,一会就好了。”
吱吱还不会摆公主架子,只好又咽下去,“那你快点。”
文娘终于彻底把头发绞干,吱吱立刻跳起来。
为了使房间亮如白昼,大约点了二十只蜡烛,分别放在不同的方位,文娘就看见,吱吱快速拿下一只灯笼罩,嘴巴鼓的高高的,大力噗一声吹灭了蜡烛,然后又盖上跑向下一只。
文娘小跑着追上去,“公主,您只管上床去休息,奴婢来熄。”
吱吱推着文娘朝门外走,“你出去吧,我自己来。”
文娘,“公主,奴婢还要给您守夜呢。”
吱吱啪一声关上门,“今晚不用,谁都不许进来。”
吱吱熄灭所有蜡烛,又抱了一只凳子放到窗户下面,踩上去,手扒着窗户朝廊下看。
廊下簌簌挂着几盏,随着清风徐徐晃动,随着木制长廊上蓝色鸢尾开的正盛,暗香浮动。
隔一些距离就有握着长·矛守夜的士兵,花圃里各色夏花争相斗艳。
吱吱捧着脸,定定看着长廊的方向。
顾时幽避开守卫,如一阵清风翻进窗子里的时候,就看见吱吱趴在窗边,手中折扇轻轻在吱吱脑门上敲了一下,“你是不是傻?趴着干嘛,在床上等我呀。”
说完,暗恼自己这话说的不过脑子。
吱吱踩在椅子上,勉强和顾时幽一样高了,这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又定定看着顾时幽。
顾时幽有些无奈,“我抱你去床上。”
抄起吱吱抱到床上去。软软的床凹陷下去。
人的五官是此消彼长的,房间昏暗,眼睛看不见,感官就放大,吱吱细致感受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手指拉开被子给她盖上,这个过程像是个慢镜头被拉长。
清晰的感觉到他转身要朝隔间去,吱吱抓住他袖子,“你睡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