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室配有几台电脑，连接着打印机设备，供临时修改资料使用。
林堇插入U盘，很快读取出来文档。他并未特意去看，可还是一眼瞧见文档里附的照片。
没有错，是付凌飞。
除了他最先看到的证件照，下边还排列了不少明显是偷拍的照片。
文档内容全是付凌飞的个人信息，从公事到私事，一样俱全。
林堇镜片映着屏幕折射的光，浑身冰凉。
不是在开玩笑？
付凌飞在这里任职，季云恒身为半个老板，搞到资料并非难事。这些资料并非短时间能收集完成的，难道……是在更早之前？
可直到刚才为止，林堇还认为是对方吓唬他的可能性据大。
现在，他却不太确信了。
稍后，打印设备开始工作，一张张往外吐着白纸。
他弯下腰，捡起了那些资料。
回到办公室，季云恒却不在里边，不知去了哪里。林堇将整理好的文件夹放到季云恒桌上，便准备退开。
这时门刚好开了，季云恒同领导一起走了进来。
“回来了？”季云恒朝领导摆摆手，“你先出去。”
待领导离开，林堇还是说明了一下：“小季总，资料我已经整理好了。”
季云恒随意嗯了一声，拿起办公桌上的蓝色文件夹，哗啦啦翻过。见每页都标了页码按顺序排列，扯开笑：“不错。”
他放下文件夹，“那么，你有什么看法。”
林堇：“……”
林堇：“什么。”
季云恒：“资料的内容，有没有出错。”
像是被人当头一棍，林堇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我没有……细看。”
季云恒笑：“撒谎。”
林堇：“我真的……”
不待他说完，季云恒便径自将文件丢了过来。哗啦啦的白页在空中翻开，林堇连忙接住。
“既然没细看，那就现在看。”季云恒道。
林堇抱着文件夹，不动了。
他刚才的确撒谎了，毕竟是关于丈夫的内容。他既然已经注意到，又怎么可能忽略。
只是他想装作没看到，季云恒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不如说，对方既然亲自挑他去打印，就是为了能让他看见内容。
“没有，”林堇勉强道，“出错。”
何止是没有出错，简直是事无巨细。
付凌飞从小到大，在哪里上学，父母什么工作，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而因为与他有关，甚至还有一些他的个人资料。不像是刚才调查出来的，反倒像是早有预谋。
“这是老头子之前发来的资料。他给我物色对象，看中了你丈夫。”
听见这句，林堇缓缓抬起了眼。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吗。”
目光对上，季云恒似笑非笑。
“我这么优秀，也不缺Alpha。竟然给我找一个二婚的，有没有搞错。”
林堇没有想到，最先盯上付凌飞的竟然是董事长。
虽然，他也一早就感受到董事长对付凌飞的偏爱，也经常带着其出去出业务。结果，竟然是抱着培养接班人的心思？
可他当时，分明早就和付凌飞结婚……
不。
林堇突然想到。
或许对于季云恒、对于董事长，对于阶级在他之上的人而言，这并不重要。
有交往对象可以分手，结婚了也可以离。在阶级面前，这一切都是细枝末节。
此前尹乐的闲谈，大约只是出于嫉妒下的胡说八道。可如果是季云恒，这一切确有可能。
如果对方铁了心思想要这么做。
林堇身体愈发紧绷。
“玩了这么久，我也有些无聊了。今天碰见，感觉你丈夫还不错。”
季云恒背往后一靠，头微微偏着。
“你说你人这么好。”
“就算把丈夫让给我，也没关系吧？”
.
老好人。
林堇想起此前季云恒对自己的评价。
大概是从那时开始，对方就看他不顺眼了。
在那之后，他又接连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恐怕在季云恒看来，自己算是不识相。
林堇对董事长家中并不了解，只隐约听同事提起，董事长家的孩子是老来子，极为宠溺。
所以对于“不长眼”的人，理所当然会感到排斥。
季云恒并非真心看上了付凌飞，而是通过这一系列行为，想看自己难受的模样。
“……”
没有必要在意，没有必要在意。
如同催眠自己一般，林堇沉默着，没有露出特别的反应。
季云恒打量了林堇一会儿，像是有些失望：“没什么想说的？”
林堇摇头。
“哈。”
又是一声短促的笑，不知是嘲弄还是无言。
季云恒大概彻底认清了林堇“老好人”的事实，只觉没了趣味。
“出去吧。”
林堇看过去。
季云恒已不再看他，自顾自坐去老板椅，转身背对办公桌。
“好的，您有事叫我。”
林堇关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往常他都会在季云恒办公室被折腾许久，今天却出来得意外早。同事们纷纷投来讶异的目光。
林堇没有去看，回到工位。
呆坐了一会儿，手机突然嘀嘀响起，是付凌飞发来了消息。
【董事长飞机延误了，明天才回。抱歉，再等我一天】
付凌飞昨天说，要帮他跟董事长提小季总的事。
林堇看着屏幕上的文字，内心忽然升起不安。
由于和小季总的谈话，他总觉得付凌飞在董事长面前提起小季总不太妥当。如果说不让自己当助理，董事长便说让付凌飞去负责，那他……
林堇垂下眼，捏紧了机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一直到了下午，临近下班前，季云恒都没来找过他。
午休时他也曾去找过季云恒，询问要不要订餐，但对方没理，也没让他进门。所以他没有多此一举，默默坐回了工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