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是狡猾的。
后巷栽植着一排茁壮的枫树,光秃秃的枝干投下花花搭搭的碎影。
犀利的目光一敛,卫九指向其中一棵最粗壮的,“那里藏着个人,是他吧。”
宁雪滢眯眼辨认,离得太远,分辨不清是人影还是树影。
“你想做什么?”
“今晚断了他的念想,也好让他心无旁骛地去剿匪。”卫九挑起女子一缕长发,在雪月中缠在指尖。
发丝如绸划过,有些抓不住。
腰肢被环住,宁雪滢扭动肩膀试图脱离桎梏,可越是这样,越与身后的男子贴得紧密。
削背蹭到那人胸膛。
宁雪滢费力扭头,不懂他为何要这样做。
既想她与卫湛和离,季懿行无疑是最好的发酵剂,引起他二人的矛盾。
这会儿为何要排挤掉季懿行?
“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大晚上的,折腾什么?”
男人只冷冷回道:“没有解释。”
宁雪滢气不过,愠着一张小脸挣扎起来。
然而,几番挣扎无果,她失了气力,脸颊泛起粉晕,娇丽可人。
卫九盯着那棵枫树后面的身影,一点点抚上宁雪滢的前颈,以虎口托起她的下颔,迫使她向后扬起漂亮的脖子。
从远处看,很像暖融灯火中相互依偎、亲昵无间的一对璧人。
躲在暗处的季懿行紧紧握拳,拳头咯咯响。
胸口发闷,原本想要寄托的相思化为无边的苦水,潺潺流动在心河。
他一拳砸在粗糙的树干上,皮肉渗血,忍着最后一丝理智才没有吼出声。
黯然转身离去。
小楼上,目视那道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卫九面无表情地松开宁雪滢,拿出锦帕擦了擦手指,眼底蕴着冰晶。
即便想要宁雪滢与卫湛和离,也不会成全季懿行的。
不,是沈懿行。
他要让沈懿行今生爱而不得,事事不顺意。
靴面传来碾压的痛意,他低头看去,缎面黑靴上留有一个小巧的脚印,很是突兀。
眼看着踩他脚的女子快速跑开,他没有计较。
子夜已至,心跳失了规律,凌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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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是时候回书房了。
书房静悄悄的,孤灯一盏,他仰躺在摇椅上,开合折扇。
一遍遍看着上面丰筋多力的字迹。
九九归原。
因守护而生的他,却从来不被卫湛待见。如今加上一个宁雪滢,雪上加霜。
啧。
想想挺可气呢。
将扇面盖在脸上,遮蔽了浅薄的月光,视野陷入暗淡。
火盆中的银骨炭发出噼里啪啦的燃烧声,折扇自男人手中脱落,“啪嗒”一声落在火
盆旁。
**
淡月疏枝转凉,宁雪滢坐在卧房内发呆。
有卫九在隔壁书房,她自是不会去主动招惹,一个人在静夜中研读起医书,直至窗外雪停。
子夜过半,她折上书页,起身拉开房门。
灯火稀疏,打在晕裙上,映亮上面的花纹。
与书房只有数步之遥,她没穿斗篷,忍着寒冷小跑过去,叩响了门扉。
“世子?()”
屋里灯火通明,却无人影晃动,她搓了搓手臂,只听咯吱?()_[(()”一声,灯火流泻,里面的人拉开了房门。
下意识的,她看向男子的右手,见食指上还戴着银戒,登感不妙,刚要转身离开,耳畔传来一道莫名有安全感的声音。
“是我。”
宁雪滢转身,望着灯火流泻中的紫衣男子,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哦”。
这一回应别说热切,连寻常都算不上,着实有些冷漠,卫湛却只是稍愣,便伸手将人拉进了书房,反脚带上门,隔绝了严寒。
身上的寒气被屋里的热气冲淡,宁雪滢倚在背靠门扇的男人怀里,与之四目相触。
腰上的大手慢慢有了动作,沿着裙带环合,以十指掐住。
宁雪滢在男人的掌心扭动起细腰,想要脱离这份暗昧的掌控。
“你心口可有不适?”用手推了推男人的胸膛,她认真道,“我想了想,日后还是每月逢七针灸吧,以免让那个人钻了空子模仿你。”
对于卫九的所作所为,若是没有卫九刻意留痕或是身边人的告知,卫湛并不能知晓,然而,恰恰相反,卫九能感知他的所有心事,单单除了动情时的床笫之事。
卫湛松开宁雪滢,听她详细叙述了昨日的事,包括卫九意欲将她送回金陵的插曲。
靠在门扇上缄默良久,卫湛隐含沉重道:“让你受惊了。”
宁雪滢自认还做不到包容卫湛的一切,与豁达二字相距甚远,她没有伪装的云淡风轻,直言不讳地提醒道:“那你要对我好些,以免我再生出和离的想法。”
卫湛低眸,说不出什么滋味。
前世的事实摆在那,擦拭不掉,可今生,面前的女子是单纯的,鲜活的,不受沈懿行教唆的。
没得到回应,宁雪滢有些来气,也不知他在别扭什么,莫不是想将关切和呵护付诸在日常的细节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