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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084

而他又没有了拒绝满勤夜班的正经理由。

这天舒白秋吃过早餐,也已经过了九点。

他正在考虑今天要去哪儿,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来电是个陌生号码,还直接打到了舒白秋的手机上。

谁会在这时候给他来电话?

虽说因为舒白秋在神工奖获得了特别金奖,近来也有不少人来问询作品相关。不过那些对接都由傅斯岸新交给舒白秋的助理团队负责,助理组会将消息筛选之后,再呈交给舒白秋。

眼下,知道舒白秋私人手机号的人并不多。

舒白秋接起电话时,对面问的第一句便是。

“请问是秋雨吗?”

舒白秋:“是。”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舒白秋听到了略低的呼吸声。

他听出对方是位上了年纪的老先生,但舒白秋回忆过往,并不记得自己听过这个声音。

“我很欣赏你的玉雕作品,”对方说,“你是一位非常优秀的玉雕师。”

舒白秋被夸得有些茫然,但还是很礼貌地说:“谢谢。”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会儿,旋即背景中出现了一些嘈杂的声响,似乎有人过来了。

那位老先生道:“等天工颁奖之后再细聊吧,再见。”

这句话说完,对方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颁奖,细聊?

舒白秋越发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并没有多想,只在先生回来之后,和对方提了一句。

傅斯岸当时也没有多说。

傅斯岸只是在当天,三个小时之内,就把这人查了个底朝天。

傍晚,傅斯岸和舒白秋一同下班回家,又提到了这个人。

“打电话来的人叫杜彪,是燕城的一位收藏家和玉石

鉴赏师。”

傅斯岸对舒白秋道。

“他还是这次天工奖的评委之一。”

舒白秋恍然。

“难怪他会有我的号码。”

参加天工奖时,他填写过自己的联系方式。

算算时间,现在也到了天工奖的终评阶段。

所以对方是提前看到了他的参赛作品,才会说很欣赏他吗?

舒白秋想着,又觉得疑惑:“但是天工奖不是盲审吗?他怎么会知道哪件作品是我的?”

“而且他为什么贸然来找你,还点出要天工奖后再聊?”

傅斯岸接着他的话问道。

还有一句话,傅斯岸并未说出口。

但那却正是他此时的考量。

莫非这场赛事的评选有什么猫腻,评委会提前来找选手暗示行贿?

傅斯岸想时,就听舒白秋道。

“他说等评奖后再聊,会不会是因为想找我约玉雕?”

“但是对方又觉得现在来找,会显得好像提前压价一样,所以才说等开奖之后。”

少年只是猜测,他说完,自己也觉得没什么依据。

傅斯岸听了,未置可否。

他心想。

对方会有这么好心吗?

他知道小啾心善,不会妄加揣测别人的盘算。

但傅斯岸的性格,却会考量所有风险。

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接近舒白秋的所有人选。

这场交谈之后,傅斯岸依旧让人紧盯着这个来电人的动向。

他还差人去探查了天工奖的评奖幕后。

不过,天工奖的进程并没有什么差错,也没有发生什么额外的猫腻与暗示。

在不到一周的时间后,天工奖便公布了获奖名单。

毫无疑问。

舒白秋的《天涯共此时》荣获了本届天工奖的金奖。

而且这件获奖作品又是在第一时间,就被定下了展出的核心位置,和后续的送拍名额。

甚至在还没有真正送拍的时候,已经有人联系作者方,想要询问其目标开价。

不过傅斯岸一律让人未予理会。

半年之内接连荣获两项业内大赛的金奖,已经让玉雕师秋雨的名字成了业内近来最火的话题之一。

上次神工奖,那件《细嗅》还拍出了六百万的高价。

所以对这种想在竞拍前询价的人,傅斯岸一律视作想要捡漏的压价者。

当真想要的人,自然会去拍卖会竞价。

而也是在这时,那位之前给舒白秋打过电话的天工奖评委,居然也找了过来。

对方还是千里迢迢,亲自前来的。

舒白秋得知的这个消息,是云清雷告诉他的。

云清雷说,有位燕城的翡石收藏家,杜彪老先生,想要见见他。

既然有云老师引荐,对方的身份和来意自然做不了假。

舒白秋便和对方约在了一家茶室见面。

见面那天,傅斯岸自然同他一起。

而对方来的,也不只是一个人。

除了杜彪,同行的还有一位气质典雅,白发精致的老太太。

看到那位老太太时,舒白秋不由微怔。

两位来客都很贵气有礼,杜彪更是开门见山,完全没有耽搁时间。

“我有一块料子放了很多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雕刻人选。”

“在评审阶段,我看到了你的作品,一眼认出是舒雨巷的风格。所以专程来找你,希望能请你进行雕刻。”

杜彪一句话就解答了舒白秋之前的疑惑,为什么评选时是盲审,对方还能判断出他的作品。

“我一直很欣赏舒雨巷,所以才想请你去雕。”

杜彪又说:“但这块料子我也很看重,这十年,我找了不下两百位玉雕师,却一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

“如果你愿意接的话,我希望你能先做一份设计出来,等我们彼此都满意,再继续。”

舒白秋自无不可,这是正常流程,他接下来也不算忙,合适的话就可以接。

“好。”

一旁的傅斯岸却眉梢微沉,看了杜彪一眼。

他知道杜彪的履历,久居高位的人,口吻不自觉便会带有强势。

但对方对着舒白秋,把邀请说成这种语气,还是让人有些不爽。

桌对面,坐在杜彪身旁的老太太忽然开口,道。

“知道这块料子你心急,但你也不该还没颁奖,就着急忙慌地去联系小舒吧。”

她笑了笑,对着杜彪道。

“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要趁小舒没得奖的空档找他,刻意压价呢。”

傅斯岸未动声色。

他发现这个说法,倒是和小啾之前的猜测很像。

而杜彪似乎也知道自己之前打来电话的举动着实有些不妥,居然承认道。

“是我考虑不周了。”

“但我绝对不会压价。”杜彪又对舒白秋道,“我可以接受按工时计价,你按自己的习惯开价就好。”

他的表现倒也像是印证了老太太的话。

似乎杜彪真的很心急找舒白秋去雕刻。

而舒白秋闻言,略一迟疑。

他倒不是担心被压价,只是他暂时还没有接过定制,也不太了解目前的市场价格。

在他犹豫时,身旁的傅斯岸已经开了口。

“稍后会发合同给你们。”

杜彪点头:“好。”

而那位老太太则抬头看了傅斯岸一眼。

他们随后又聊了些细节,包括设计图起草和确认等-->>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流程,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交谈才终于结束。

这场交谈还算是和睦,起身离开时,杜彪还不忘提醒舒白秋。

“记得让你助理把合同发我。”

舒白秋应了声“好”,但等他发现

杜彪并没有和傅斯岸告别时,少年才意识到。

……对方不会是把先生当成自己的助理了吧?

而那位老太太倒是和两人都告了别,临走时,她很轻地还拍了拍舒白秋的小臂。

舒白秋微怔。

他还没来得及澄清先生的身份,对方却已经离开了。

傅斯岸并没有着急和舒白秋离开,反而还给人倒了杯温水。

他看出舒白秋有话没说,便道:“怎么了?”

舒白秋迟疑了一下,还是将猜测告诉了对方。

“杜老先生是不是误会了?他好像以为先生是我的助理……”

傅斯岸并未在意:“那有什么关系。”

男人留心的反而是另一件事。

“小啾,”他问,“你之前认识今天这位周女士?”

和杜彪同行的这位老太太做过一句简单的自我介绍,她说她姓周。

傅斯岸事前并未探查这位周女士的资料,他只是在今天的相处中,发现小啾似乎和对方认识。

闻言,舒白秋果然点头。

“她就是之前我和先生结婚时,送来《吾友贴》做贺礼的人,周美老师。”

傅斯岸微顿:“……她就是那位知名书法家周美?”

傅斯岸对书画了解不多,但他毕竟替喜好书画的苏青处理过一些遗产和资助金的事务。

他也听助理苏越提起过这位周美老师的名号。

周美早在四十年前就已经成名,目前,她几乎可以算是在世书法家中,售价最高的那一梯队。

她的字,一平尺就可以售价五万以上。

不过苏越也说过,因为身体缘故,周美老师在六七年前就已经隐退休养,几乎可以说是已经封笔了。

但是对方送来的那副米芾的《吾友帖》,落款所标,却正是送来贺礼时的季节。

“对,是她。”

舒白秋说。

“最早周老师是和我爸爸认识,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那时,舒白秋才只有六岁。

“后来我和周老师一直有书信交流,她说,我们是忘年交。”

“不过五年前,周老师身体不爽,出国疗养,我们的联系就变少了。”

直至三年前,意外出事。

舒白秋更是被迫中断了和外界的联系。

“所以我也没想到,结婚的时候,周老师居然还送来了贺礼。”

舒白秋说。

傅斯岸自然记得这件事。

他还记得,当初自己让小啾处理那些贺礼,小啾只拿走了那一副字。

那时苏越还疑惑过,怎么这种婚事贺礼,还会有人送《吾友贴》。

现在看来,这幅字,倒是很符合两人忘年交的关系。

小啾还真是结识过不少大佬。

傅斯岸心想。

两人婚礼的消息是傅家放出去的,当时也

通知了明城的书画协会。

想来是因为业内的一些消息(),才让周美得知了舒白秋的婚事。

我上个月还有和周老师写信。舒白秋道。

收到贺礼时?()_[((),尽管没有落款,但舒白秋也一眼认出了这是自己故交的字。

之后先生并没有限制他的自由,也没有拿这种事来试探做陷阱。

所以,少年也慢慢拥有了正常人的安全感。

后来,舒白秋又给周老师寄信,表示了感谢。

两人又恢复了联络。

“但在那时的信里,周老师并没有提要来的事。”舒白秋说,“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她已经回了国。”

傅斯岸猜道:“或许是为了杜彪来的?”

刚刚的交谈中,虽然周老太太对杜彪有过数落和嘲意,但听得出,她还是帮杜彪说了几句好话,希望舒白秋能接下这个邀约。

傅斯岸还道:“她和杜彪曾经是夫妻。”

“……诶?”舒白秋明显愣了一下。

显然,他并不知道这件事。

傅斯岸虽然没有提前调查突然到来的周美,但他之前就把杜彪的资料查得很清楚。

所以他知道这两人的关系。

“不过,他们两人三十年前就离婚了。”

“啊……”

舒白秋还是有些微愣,停了停才说。

“这样的话,他们现在的关系好像也不错。”

周老师还会特意陪杜老先生过来。

“或许吧。”傅斯岸说。

他心想。

没我们好。

不过傅斯岸没说出来。

因为觉得这样在恋人面前讲,似乎会有点幼稚。

“目前申城的业内收费标准已经整理好了,”傅斯岸只道,“我会派人把燕城的市场标准也查清楚,然后去和杜彪他们谈价。”

舒白秋点头:“好。”

他正要说谢谢,又听先生道。

“如果谈妥了的话,就恭喜我们小舒老师接到第一单生意。”

舒白秋不由失笑。

他一直都知道,先生真的很会鼓励他,让他开心。

少年倾身,仰头去亲了亲先生的唇。

他轻声讲:“谢谢。”

“不客气。”傅斯岸低眸看他,道,“这是助理该做的。”

当时舒白秋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摇头否认了。

他很认真地说:“不是助理,是我先生。”

当时傅斯岸也笑着吻他,说了好。

但是等到晚上,舒白秋才发现。

自己的否认完全没有用。

傅先生依旧说,他想做小啾的助理。

而在这夜班时间,助理的任务也相当明确。

暖被。

舒白秋被惹到哭得太厉害,意识昏沉不清时,还不由问了一句。

医生不是说,他还需要慢慢

() 休养(),不能放纵过度吗。

少年这时连话都说不连续了?[((),带着湿浓鼻音的颤声听起来……好可爱。

于是,傅医生也从善如流,真的没让小啾继续放纵。

……但舒白秋还是后悔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和先生理解的“放纵”,根本不是一个意思。

当然,真正的事实也可能是。

某位坏心先生是故意曲解的。

总之,原本还能中途缓歇一口的少年,最终却被迫拖长到了最后,才终于得以被放开。

结束后就昏睡过去的舒白秋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

但傅斯岸还是知道,自己做得过火了。

因为他的腕骨下方,小臂内侧。

居然被小啾咬出了一个牙印。

怪只怪某人说要做助理,就必须要为全心上司服务。

所以他就说到做到。

全根进去了。

傅斯岸自觉过分,他只被咬一下都是轻的。

但男人没有表现出来的,却是。

那一下将他咬得愈加欣奋。

看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年,傅斯岸到底是克制下来,没有打扰小啾的休息。

只是饶是如此,第二天舒白秋晕乎乎地起床时,也已然天光大亮了。

就像他之前几次亲身印证过的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