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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6 章 036

可现在,卢舟眼前的Boss却再与以往的寂冷不同。

仿佛傅先生终于同常人一样,有了鲜活的牵挂与波动。

有个如琉璃脆弱的小孩。

填进了他铜浇铁铸的空荡胸腔。

***

长夜漫漫,寒冬寂冷。

直到后半夜,傅斯岸怀中少年

的体征才终于稍稍地平缓了下来。

许是疲倦到极点,又或许是被陆续亲吻得昏沉。

舒白秋终于睡了过去。

他睡得并不算沉,偶尔还会蹙起眉心,复又被落下的轻吻细细抚平。

但即使睡眠质量如此不好,一直到清早,舒白秋都没有再醒来。

不是因为身体的累极。

是他的体温又烧了起来。

如果舒白秋能睁眼,起身,或许他的第一件事就是为此道歉。

因为他自己说过,会努力不生病。

但舒白秋的体温反复发热,甚至耗尽了他睁眼的力气,让他虚虚恍恍,一直浮沉在梦里。

有一阵,少年的体温甚至高过了39度。

傅斯岸还是给他喂了退烧药。

好在这种药的药效比较温和,之后也起了作用,逐渐让体温降了下去。

因祸得福,舒白秋吃完药后还睡得更沉了些,呼吸和心率都有好转。

直到少年睡稳,也没再有发烧和惊醒的迹象,傅斯岸才终于起身,离开了侧卧。

他走去会议厅,室外的晨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

已经天亮了。

会议厅里,医生们正在讨论舒白秋发烧的原因。

照理说,病人现在的状况,理应很难会反复发热。

小舒先生前天才发过烧,昨天检查时,他体内的白细胞数量就已经明显降低了。

虽然少年昨晚有明显的情绪激动,晚饭后还吐过,但舒白秋的肠胃没有明显抽搐,夜里被喂水时也没有反胃。

说直白些,医生们甚至觉得。

以病人目前的虚弱状况,他的免疫系统其实很难生得出这样激烈的明显反应。

更不要说还能烧到39度。

所以医生们才有疑惑和意外。

恰在此时,傅斯岸推门进来,室内的讨论停了一瞬,众人纷纷起身。

“Boss.”

“老板。”

傅斯岸面无表情,在首位落座。

他身后的屏幕已经被关机。从舒白秋的情况稳定些之后,侧卧的临时监控就被关掉了,只还剩下病人的实时体征监测。

麻医生斟酌了一下,开口问道:“小舒先生的发热诱因,您觉得是……?”

主座上,男人的眉眼漠冷如冰封,似乎比平日一贯的威慑更重,让众人都没敢太久地直视他。

近乎漫长的一瞬之后,傅斯岸才终于开口。

“他刚才烧得迷糊,喂药时醒过一次,说了句话。”

众人并不知道小舒先生说了什么。

但看Boss的气压,这话似乎并不让人愉悦。

可即使如此,大家也完全没能猜到这个结果——

傅斯岸说:“他问,‘还没打完吗’。”

“……”

针落可闻,满室皆静。

片刻后,才又有声音

响起。

“所以……”麻医生皱眉,只觉胸口都有些不适的麻意,“小舒先生是觉得,自己在这种时刻,一定会挨打吗?”

“有人给他灌输了一个观念。”

傅斯岸冷冷说道。

“他必须要为害死父母而赎罪,赎罪的方式就是摸石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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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p; “摸不出来,后续伴随的可能就是挨打。”

医生们都听得皱眉。

饶是他们经手过的那么多病人中,不乏饱受苛待者。

他们却还是难免惊诧于舒白秋所遭受的重重困厄。

而在迅速的讨论之后,医生们也得出了病人这次异常发热的诱因。

“小舒先生的身体可能把这些事记忆成了一整个系列,他之前摸不出来就会挨打,身体会本能的有所防御。”

“所以这次,即使没有受到外力刺激,依然唤醒了他的身体记忆。”

“这可能正是一种过往的躯体惯性。”

麻医生说完,自己都有些不敢细想。

室内也沉入了一片阒寂。

首座上傅斯岸的表情,更是凛然霜冷。

但这片沉默并没有凝固太久,男人很快给出了指令。

“去交接班,换两个新医生来这值守待命。回去通知治疗团队,针对现状,调整方案。”

“是,老板。”

守了一夜的医生们接连起身,前去交接。

卢舟留了下来,助理的交班时间不是现在。

“Boss,您五个小时前吩咐的事项,助理B组已经去查了。”

昨晚,舒白秋刚刚睡着,卢舟就收到了傅斯岸发的文字信息。

让B组去查,之前究竟是谁给舒白秋灌输了这个赎罪的观念。

“拉木海尔已经找到了人去交保释金,他们的拘留时间还剩六个小时。”

卢舟问。

“您觉得,重点要放在他们身上吗?”

傅斯岸却道:“重点去查周铭。”

“洗脑灌输,叠加动手,这更像周铭的手法。”

卢舟当即应声:“是。”

傅斯岸又道:“周铭对舒家的情况不一定有这么了解,去查一下他收养期间,和这两个彝族人有没有接触。”

助理B组已经查过拉木海尔,他并不是一直住在聚居地。

反而由于拉木海尔热衷赌博,此人在三年前就已经时常外出。

“不用延长拘留时间,直接等他们出来。”

傅斯岸声线无澜,甚至连方才的漠冷都褪去了。

男人再开口,只有一片毫无温度和起伏的平静。

“提前找好他们的债主。”

他说的话,听起来没有一个字是可以打折扣的比喻词。

“去把这两个人的嘴撬开。”

卢舟肃色直身:“是!”

***

舒白秋的高热持续了大半天,直到下午

,才将将消退了下去。

傅斯岸推掉了所有外出,但还有些事必须要他本人处理,所以他并没有一直留在侧卧中。

但在下午,一场视频会议的中途,傅斯岸忽然收到了一条摔倒检测提醒。

那是舒白秋的手环上发来的。

傅斯岸叫停了视频会,起身直接走向了卧室。

在隔壁值守的医生也收到了跌倒提醒,他们离侧卧近,早一步到了卧室里。

可是傅斯岸走过去,却见到了两人意外的慌乱神色。

“傅先生,病人不见了……!”

傅斯岸皱眉,望向室内,床上果然没有那个熟悉的单薄身影。

绒被被掀开了一角,床边的软拖还在,就好像少年忽然被谁带走了一样。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说二十四小时的全方位安保,罗绒还一直守看在侧卧门口。

就是距离刚刚发来的跌倒提醒,至多也只有半分钟。

不可能有外力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毫无痕迹地将人带走。

而且舒白秋此时的手环,也还定位在卧室,并没有外出。

“安静。”

傅斯岸让两个医生噤声,让开路。他自己走到了床边。

床侧,掀开的被角下还留着微微的体温。

男人环视一圈,视线在可能容纳下一个人的地方依次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