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看 > 其它小说 > 小傻子 >

第 25 章 025

舒白秋略有意外,他本想睁眼,却被很轻的一声啧舌制止了动作。

少年便只能闭着眼睛,感受那沉稳温热的力度捏握下去。

滚热的体温烧到骨缝里,让舒白秋的骨头都开始酸痛。

这也是少年熟悉的发烧中感受。

舒白秋并没有表现出来,更没有提起。

傅先生却好像已经发现了。

还开始帮他揉按起了酸疼的骨节。

只是舒白秋仍有担心。没多久,他就忍不住开口。

“先生有事的话,还是先去忙吧……唔……!”

没说完的话,变成了含混的软音,被迫消止。

因为落在舒白秋右臂的大手,忽然向下,握住了他的腿侧,在那清瘦柔软的腿窝上略重地捏按了一下。

登时让少年失了继续说话的力气。

这一下是掌根施力,力度微重。

但捏完后,却当真也让舒白秋大腿的酸痛缓解了一分。

舒白秋张了张唇,意识到了什么,终于没再开口。

温暖的病房中也安静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床上的少年本该在昏沉的药效和低缓的按摩中睡过去。

但他却没能沉入梦乡。

额角的断续抽痛,反而让舒白秋微微蹙起了眉心。

有什么力度很轻地落在了舒白秋的眉间,似是要为他抚平痛楚。

接着,闭着眼的舒白秋便听到了一道低沉的磁声。

床边的傅斯岸开了口。

“上次遇到纪升之后,我派人查了一些他的信息。”

男人的嗓音沉稳低冽,比起解释,更像是在讲什么别样的睡前故事。

“我查到的消息里讲,纪升的父亲纪明台,三年前因为妻子重病,急需用钱。”

“纪明台耗空了积蓄,却仍然不够,于是他就想到了另一个方法。”

“他想要收养他过世好友的儿子,因为那位好友是知名的画家,作品比他自己的值钱得多,如果他能得到几幅,妻子的病说不定就有救了。”

床上的少年呼吸低轻,似是已经睡着。

但屋里两人都知道,他在听。

“但纪明台没能在好友的儿子手中拿到遗作,他又急需用钱,于是便铤而走险,仿造了好友的画作,标了好友的笔名,以好友遗作的名义拿去售卖。”

在男人声音的间隙,室内已然静得针落可闻。

“只不过还没卖两幅,他的伪造就被发现了。”

“眼看事情即将败露,纪明台知道真相掩盖不住,他已经名声尽毁,也自觉对不起好友,更无颜面对好友的儿子。”

“在极度的愧疚痛苦之下,纪明台选择了自尽。”

“警方查明了实情,排除了他杀的可能。”

出于对纪明台病重妻子的保护,这些事没有流传出来。”()

傅斯岸的嗓音沉缓,宛若水流深静、波澜平缓的渊谷深潭。

⑿想看百户千灯的《小傻子》吗?请记住[]的域名[(()

“但这些事,无论如何,都与纪明台那位好友的儿子无关。”

疼痛需要平复。

心结需要解开。

没有人该在那样的痛楚之下生生捱受。

尤其还是那么乖的小孩。

傅斯岸还道。

“纪升的母亲离世,也是因为生病去世的,而不是在绝望中追随丈夫自尽。”

“她得的是胰腺癌,被称为癌症之王,发现时已经是晚期。”

“目前唯一临床证实了对晚期胰腺癌有效的药物,在今年的第三季度才刚刚上世,一针定价二百万美金。”

“即使如此,这种注射液也是对患者自身的免疫T细胞进行改造,并非对所有病人都会奏效。”

傅斯岸的声线并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冷静客观至极,听起来似乎有些冷硬。

却又像是最好的睡前低哄。

他缓声讲。

“命运无常,不能凭空怪在哪个人的身上。”

傅斯岸向来不喜解释。他也从未对谁这样仔细、这样平静地讲过一段长长的故事。

男人只是想让眼前发烧的少年放松一点。

告诉他。

不需要那么强的负罪感。

室内落入了一片沉寂,床上的少年面容似乎仍然有些苍白。

傅斯岸手上的动作未停,依然在轻缓地揉按着掌下这过分清瘦的骨骼。

接着,他听到了一个很轻的少年声音。

“我知道。”

“……”

傅斯岸一顿,连按摩的动作都停了一瞬。

舒白秋没有睁眼,他还乖乖闭着眼睛,唇瓣即使被温水润过、体温烧着,依然显得有些薄白。

他只轻声说。

“那时候,纪叔叔每次无意中看见我的眼睛……就会像被烫到一样,立刻躲开。”

傅斯岸在未曾预料到之余,却又生出了一种微妙的“果然”之感。

他早知道。

舒白秋这样聪明。

小孩不仅不迟钝。

还过分敏锐与聪颖。

但同时的,傅斯岸的心也并未放落下来,反而更觉出一些不妥的心惊。

如果这还不是舒白秋的心结所在。

——那真正让他不愿提及的过往阴影,究竟该会有多么严重?

床上的少年又开了口。

“先生先去忙吧……我已经没事了,等输完液,我自己回去就好。”

傅斯岸没说话,按摩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全当没有听见。

但病床上的舒白秋却睁开了眼,用湿漉漉的、看起来格外好亲的眼眸望着他,认真道。

“我还在发烧,也不想传染给先生。”

傅斯岸皱

() 了皱眉。

到这时候,舒白秋还在为别人着想。

为什么这样的小孩。

偏却是承受了最多痛楚恶意的那个人?

“好好休息,睡一会儿。”

傅斯岸的声音低下来,尾音磁沉,带点无可商量的口吻。

“别睁眼,不然你的眼睛会酸。”

舒白秋张了张唇,还想说什么,却倏然被止住了声音。

“……唔……!”

这次并不是身上微微加重的一下按摩。

他知道的。

傅先生的威胁,从来不会重复施用同一种手法。

只会越来越深彻。

这次舒白秋的唇才刚刚张开,就被一根长指探伸了进来。

傅斯岸抬手过去,深入了少年薄白柔软的唇间。

探入唇齿的长指让舒白秋没办法说话,更无法拒绝或反驳。

那温热的手指压住了舒白秋的舌尖,又有一根长指从齿间伸进来,指节蹭过了少年湿漉温软的腔壁与上颚。

舒白秋微微睁大了双眼。

他的意识仍有恍惚,周身感知到了两种不同的热度。

体内的热度烧得他会畏寒发凉。

唇间的却仿若火种,寸寸按过,似是要将人细致的一一灼烫。

在略显朦胧的视野中,舒白秋看见了先生俯低下来的英俊面庞。

傅斯岸已经同他靠得很近,两人几近鼻梁相抵,彼此的气息亲近可闻。

近到仿若一个凶悍的吻。

“我是医生。”

极近的距离里,男人开口,一字一句,让舒白秋听得清楚。

“你这是情绪波动,免疫力降低导致的发烧,不会传染。”

“唔、嗯……唔……”

在舒白秋喉结轻滚、几乎要呼吸不畅的时候,唇间的长指才终于撤出,放过了湿漉嫩润的内里软肉。

少年眼眸被惹湿得更厉害,舌尖仿佛还留存着那种被细致探按的错觉。

他已经看不清面前先生的面容,只感觉到温热的指腹按在了自己的唇畔,那带着微微薄茧的指腹轻蹭过舒白秋的脣肉,像是在耐心地审视着亲手染上的颜色。

短促的呼吸间,舒白秋又听到了对方的声音。

“口腔温度还是高。”

傅斯岸道。

“睡一会儿,让身体有力气降温。”

少年眼尾和唇畔的星点水光都被轻轻拭去,病床边的帷幔也被拉上了。

光线暗淡下来,更合适催人入眠。

舒白秋本就被烧得急需休息,此时更是在微微的缺氧后,沉入了昏坠的意识中。

迷迷糊糊间,他即将飘散的意识中,只留下了一点零星的念头。

原来是……测口腔温。

先生真的,好细心。

又好像……什么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