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红红

方回燕意外:“你倒还能认清自己身份。”

“是啊,可你又能要我如何办?是刻意伤青青的心?认识到终有一日、我们会站在对立面,所以长痛不如短痛,直截了当同她断绝关系?”傅惊尘说,“或者,直接假装不认识她,要她以为幻境当真只是幻境,以为过去的傅惊尘已经永远留在幻境中,如今在世的,只有会伤害她的大魔头傅惊尘——”

“你知道,她比谁都聪明,这种事情瞒不过她;迟早有一日,她会找上门来,询问我,同我对峙,”他问方回燕,“若你是我,你忍心如此伤害她、否认她、刻薄恶毒地要她死心么?你会做么?”

方回燕沉默了。

“你不会,”傅惊尘说,“我也不会。”

“世上黑魔尚余其三,我可以作为最后被消灭的那一个,”傅惊尘说,“这段时间中,我会找到完美解决这件事的办法——而在此之前,我可以替你们清水派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我是说,在猎杀黑魔这件事上。”

方回燕说:“大师姐必然不会同意。”

“她已不是原本的温华君了,”傅惊尘简短地问,“激进、冒失,你们竟不生疑?”

“你知道什么?”

“我只知道,如今温华君躯壳中,并不是原来的魂魄,”傅惊尘说,“你忘了,我入了魔,能看得清魂魄是否被动过手脚。”

方回燕面色稍有怅然之色。

“此话只讲于你听,切莫让青青知道,”傅惊尘低声,“她为了大师姐,甘愿连我也舍弃……想来,必定视她如母。如今壳子里的那个不会伤害青青,努力模仿温华君昔日形态,大约也是不愿让她知道真相……青青如今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你若是不想看她伤心欲碎,便遮掩住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许说出去。”

方回燕说:“你同我讲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只一个目的,活着,不令青青伤心地活着,”傅惊尘说,“如今世道乱,人心不古,为点蝇头小利便争得不可开交。好人受到戕害,坏人却名利

双收、横行直走,无人敢惹——这样纷杂混乱的天下,需要一个真真正正干净的门派。”

方回燕已经猜到他的意思了。

“清水派可以,”傅惊尘说,“定清昔日功德和威名尚在,你们所做的,则是找出当年芳初祭剑的真相——证实并非定清逼杀了她,重新为清水派正名;二,则是同东阳宗合作,继续斩妖除魔,树立威望;”

方回燕大为意外:“你同东阳宗有仇。”

“是啊,”傅惊尘说,“越是敌人,越应该加以利用,不是么?”

方回燕无言以对。

真不愧是魔头之名,无所不用其极。

“自然,你们没有那个本事来对付黑魔,只是除除其他小妖,借着这个机会,先把清水派名声打出去,”傅惊尘说,“你们同东阳宗交好了,又何必再愁被傲龙派抢走的那些东西?待到那时,不需你们提出,那傲龙派的人见风使舵,不敢开罪,必然会乖乖奉上先前掠走的东西,登门道歉。”

方回燕平静下来,问:“你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能扳倒东阳宗中的莫不欲,”傅惊尘笑,“事到如今,我不妨告诉你,那莫不欲体内也早已附着黑魔,只是他隐藏得好。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借清水派他人之手,逐个斩去其他黑魔——说是斩杀,实际上是饲养自己体内黑魔。瞧你,并不意外,想必也知道此事。”

“等到清水派声势浩大之时,便能联合其余门派,一同打出旗帜,当众揭穿莫不欲身份,将他即刻斩杀-->>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傅惊尘说,“作为领头人,你那清水派的名声,必然不会低下。”

方回燕终于明白了此人的计划,当真是一盘大棋。

他说:“你莫高兴太早,事情未必如你想的这般顺利;你当要其他门派结盟如何容易?昔日我定清师尊便不曾——”

“因清水派的人良善,而我不是好人,”傅惊尘大笑,“结盟之事,必有自私自利之人从中斡旋——我替你们杀了便是。善良的清水派下不去手,大魔头傅惊尘却不会心慈手软。”

方回燕问:“你还有什么目的?”

“我要青青做清水派掌门,”傅惊尘淡声,“待到声讨莫不欲时,我要你这个二师兄,心甘情愿地将最重要的位置让给青青,要她出面,做这个大英雄。青青要做这天下第一,绝不能再有任何人能凌驾于她身之上——连我也不行。”

方回燕久久不得出声。

许久后,他问:“你体内当真是魔,而不是渡劫的菩萨么?”

……

花又青缓了许久,才终于撑着青石板,吃力地起身。

大量的东西从月退心流下,蜿蜒着滑过,她仓促地用干净丝帕去擦拭,一团又一团,大股大股,浓郁团团麝香,都是傅惊尘的东西,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好像装满一整个肚子。

她的掌心贴在尚有鼓月长感的肚子上,恍惚间,似乎仍旧能感受到小傅惊尘隔肚撞她的手心。

不行,不能继续想了。

实在快乐地过于堕落。

傅惊尘那一半的修为,暂时还不能完全为她所用。二者所修炼的功法不同,这凝结团聚的气过于庞大,也需青青慢慢吸纳,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

思考到这里,花又青一顿。

傅惊尘走火入魔,莫非也是吸收了黑魔之气?才会如此?

她缓慢地擦干腿上的东西,越想,越觉得这个的可能性很大。

可那又如何?她相信,傅惊尘如此行事,必然有他的道理,绝不是那莫不欲老东西所说的……她若不信傅惊尘,世上还有谁能信他。

坐在青石板上,花又青穿好衣服,掐了个诀,弄干净衣裙,只是下面还有些东西弄不出,十分淫,靡地继续流,只是量小了许多。她没办法,清洁诀只能清理身体外侧,这内里的难弄干净,只能祈祷不要一直滴到脚面上。

刚走到洞门,便瞧见傅惊尘和方回燕一前一后地走来。

花又青叫:“二师兄,哥哥!”

她又急切补充:“二师兄,我不知道你见到什么,又听到什么;只一件事,此次将军府上被盗剑一事,实际上,是东阳宗的老东西莫不欲做的。他私闯藏剑阁,要盗取宝剑——”

“石山已经同我说过了,”方回燕说,“我知道。”

“我猜莫不欲和黑魔有联系,”花又青说,“他不敢碰触宝剑,我甚至觉得,那宝剑和我清水派有渊源。”

“定清师尊年轻时不少神兵利器,”方回燕疲惫开口,“或许曾是他昔日所用之物。”

花又青看傅惊尘。

傅惊尘只是微笑,看不出什么伤痕。

她忐忑不安,不知如此短的时间内,他说了什么,才能教怒不可遏的二师兄消下怒气。

傅惊尘总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招数。

方回燕并没有说,只是招手,示意花又青过去,克制着不能抱她,只是看她脖子后面衣领挡不住的红,刚才压下去的愤怒再度团团涌上。

想到傅惊尘那个承诺,方又忍下。

三人重返将军府,这边的几人已经等急了。

楚吟歌看花又青安然无恙,方松一口气,埋头继续治疗卓木;石山帮她的忙,暂且打打下手,被她指使着跑前跑后,也毫无怨言,只是偶尔看楚吟歌时直了眼睛,少不得被她骂几句,也不急不恼,只是笑。

笑了几次后,楚吟歌面色凝重地问花又青,这个石山脑子是不是有毛病,怎么见人就笑呢?

花又青:“……”

这一晚间的玄门斗争,不曾波及普通人的生活,将军府上没有一人伤亡,待到鸡鸣三声时,皆缓步清醒。

哦,也不是毫无伤亡。

府上一名美妾素姬,被人发现和健壮护院衣衫不整地滚在那干草上,据说被人发现时,香汗淋漓白,浊混,当真是无边风月一出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