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燕皱眉。
展林颔首:“我同意。”
几双眼睛齐刷刷盯着他。
展林摸鼻子,妥协:“又不是让青青一个人单枪匹马地去,我跟着青青一块混进去,也好有个照应,对了……我们前几天不是捡到一个哑巴男人吗,他曾经在玄鸮门中做事。()”
花又青:啊?()”
她紧张:“路边的男人不能随便捡啊!你写这么多话本子,全都给忘了吗?捡了,轻则被带走为奴为婢做妾做外室,重了,则会跳城墙跳高楼跳台跳崖跳地狱——喔,忘了,你是男的。”
展林:“……”
花又青想了想:“男的话,你只能被绑起来日夜颠鸾倒凤短袖分桃……”
展林扶额:“求求你了小祖宗,别说了,四师兄要被你念死了。”
被抓到的那个哑巴,并非先天不能言语,喉间有疤,瞧着,像是后天被人割断了咽喉。
青年模样,一头黑发,又瘦又高,花又青瞧着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玄鸮门中弟子太多了,再加上已经过去三年,三年来,他们可是切切实实地成长着。
况且,需要记得东西太多太多了,花又青不可能一一记得分明。
她好奇地绕着那哑巴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印象。
大约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思考到这里,花又青抬手,想去摘他面具,但二师兄先她一步,将那铁面具压下:“青青,他的脸毁了容。”
闻言,花又青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惊异看男人。
哑巴不会说话,只打手语,打得飞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在结咒。
展林充当手语翻译。
“他说他两年前在石山手下做事,后来犯下大错,被割掉一截喉咙,之后便不会说话了;还有,他已经很久不回玄鸮门,但对那边很熟悉,现在受我们救命之恩,愿意报答,给我们部分线索,”展林说,“喔,对了,他说他叫少阴,很高兴见到你。”
花又青不记得“少阴”这个名字,只依稀记得,石山经常和很多陌生的外门弟子乃至编外人员来往。
“那么,”花又青问,“我们什么时候去玄鸮门?”
三日后。
二师兄卜了一卦,此日中,出行大吉。
宜姻缘,动土,搬家。
是个好日子。
此次,花又青会同展林一同入玄鸮门,三师姐楚吟歌和五师姐、二师兄、那个叫“少阴”的哑巴在玄武山等待接应;剩下的小师妹和小师弟留守山门。
重上玄武山,此时此刻,花又青心境已然大不相同。
她轻车熟路地用记忆中的咒语和方法成功进了外门,悄无声息地打晕俩外门弟子,扒下他们衣服,给自己和展林换上。
展林第一次做这种事,有些紧张:“这个人如果醒了,去叫其他人——我们该怎么办?”
花又青说:“那我们就直接杀——”
展林系腰带:“嗯?”
花又青生生改口:“……
() 杀掉他肯定不合适,我会一种能让他持续昏迷七日的咒。”
七日……应该足够找到大师姐吧?
展林不疑有他,点头说如此甚好。
唯独花又青心脏砰砰跳,不安地掐掐手,只觉一手的汗水。
——她如今的行事风格,竟和傅惊尘没什么两样了。
……大约是时间过去太过短暂,如今一想到傅惊尘,花又青心脏犹隐隐发痛。
她不得不提醒自己,莫要着相——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
她已经脱离幻境了。
人世间,已经成为大魔头的傅惊尘,现如今必然也不会再记得她。
他们的那些过往,都已经留在再不能回去的幻境之中。
已然尘归尘、土归土了。
再稳一稳心神,花又青换好衣服,束发,再出来,已经是个俏皮少年郎的模样。
展林问:“我们下一步去哪里?”
花又青说:“去找温丽妃。”
“温丽妃?”
玄武山上。
月高高、明堂堂。
从谈话中,得知花又青和展林混进去要去找温丽妃后,戴着面具的哑巴少阴,登时身体一僵。
他拼命做手势,打着手语,给他们看。
可惜没有人能看得懂。
楚吟歌和方回燕面面相觑,推醒了熟睡中的小五季从仪。
小五季从仪揉着眼睛,仔细辨认哑巴少阴的手语,艰难辨认:“……你想尿尿?”
哑巴少阴一下子安静了。
虽然他戴着面具,但感觉他很想死。
几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很久,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方回燕拱手:“不知这位兄弟想说些什么?”
哑巴少阴愣住,好久,才咬破手指,一笔一画,写。
楚吟歌凑过来,看清他写的东西。
「符宗的温丽妃已经死了」
「就在三月前」
血太少了,很快就凝固,哑巴少阴咬牙,狠狠咬破手指,颤抖着继续写。
「如今暂管符宗事务的,是傅惊尘的大弟子,青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