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昭昭如实回答。
洗髓。
傅惊尘听到这二字便皱眉,片刻,又舒展眉头,展颜:“洗髓之术极为耗费心血,青青竟然愿意为冯姑娘做,想必是十分敬你爱你。”
冯昭昭福一福身体,款款行礼:“青青姑娘一路恩情,我实在不知如何能报。”
“这恰好是我忧心之事,”傅惊尘缓声,“冯姑娘大约也瞧见了,她心肠慈软,不适合入尔虞我诈。”
冯昭昭发愣,她斟酌着:“可是,我对玄门之事并不了解……”
“总有一日,她会离开玄门入世,”傅惊尘说,“若到那一天,还请冯姑娘多多照拂。”
冯昭昭笑:“那是自然,莫说是多多照拂,我定能将青青姑娘当亲妹子一般。”
傅惊尘听“亲妹子”三字,只淡淡一笑,未置可否。
怎么人人都想将她认作亲妹妹?金开野如此,口无遮拦的王不留如此,现在的冯昭昭也如此。
他隐隐有些厌倦。
“啊,对了,说到这里,”冯昭昭说,“青青姑娘也很有趣,她同我讲,日后若是遇到和她名字一样、相貌也相似的小姑娘,也要多多照顾。”
傅惊尘礼貌地说了声是吗,便同她告别,沐于月下,缓步往住所走。
名字一样,相貌相似。
青青是在说“倾倾”?金开野口中和她很像的妹妹?
她果真滥发善心。
傅惊尘苦心积虑为她筹谋,她倒好,做了这样的大事,竟还惦记着其他小姑娘。
近期往来的信鸽都被傅惊尘截下了,一一看过名字。
近几l
() 日天,她分别给叶靖鹰写过两封信,湘夫人五封,小黑一封,就连外门厨房做糕点的范大叔,也给他写过三封。
没有一封是给金开野的。
傅惊尘心甚慰。
起初还以为她学聪明了,哪里想到,竟是在此刻等着。她这是心中有愧,所以才嘱托冯昭昭,将来若是遇到容貌相似的“倾倾”,便好好地照顾着?
可惜晚了。
傅惊尘踏上光滑石阶。
金玉倾,非杀不可。
他的心魔,亦非除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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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算不如天算,饶是花又青前前后后打理妥当,仍未想到当天发生的意外。
先是傲龙派弟子于清晨秘密潜入京城,四处搜寻他们,当机立断,花又青点出顾茗与卓木,和其他几l名弟子去拦住,避免傲龙派弟子过来坏事;
紧接着,温丽妃伤势忽然恶化,据探查,是她夜间舞刀所致,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疼到皱眉。蓝琴掠通医术,留下来,梁长阳亦和几l个弟子一同守着,为她疗伤。
七七八八分散开,花又青手里能用的人,只剩下石山、王不留和傅惊尘三人了。
喔,傅惊尘拒绝了美男计,说他此时只是花又青的贴身侍卫。
花又青双手揉脸,可怜巴巴:“求求你。”
傅惊尘不为所动:“若是将来要你一人去迎战,你也要这般同对手说’求求你’?”
花又青辩解:“可是我们又不是对手呀,你是我哥哥啊!”
哥哥。
傅惊尘喔一声,垂眼看书:“那就更不能帮你了。”
花又青:“……”
“不能指望哥哥永远帮你收拾残局,”傅惊尘专心,翻过一页,“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
花又青呆住。
冷不丁,她打了个寒噤。
她想,大约是最近总是想什么幻境呀离开呀之类的话,以至于对这几l个字格外敏锐;现今傅惊尘只是随口说一句,她险些就冷汗涔涔了。
傅惊尘不肯出手,迫不得已,花又青只能吩咐下去。
石山反应速度快,最机灵,就由他放风,一看到被恶霸欺负的牧霞,则立刻将她带走;
王不留看起来最无害,又有充沛的吵架和插队经验,则由他速度将冯昭昭带到君主眼皮子底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耐心等到正午时分,花又青终于见到那仁慈的姜国君主。
他着装十分低调,一身半旧不新的黑色外衣,腰间连玉佩都没有,只配了一把剑。瞧着极为朴素的装扮,却遮盖不住周身的内敛容华。
她吩咐石山,速速去踩点——这个时刻,牧霞大概就在附近了。
“最美的那个女人肯定是牧霞,”花又青当机立断,“你要知道,这种历史性大事上,主角定然是倾国倾城的,就像君主,必然令人一眼就能看到。”
石山领命,以免节外生枝,摇
身一变,变成一个彪形大汉。
他们身处酒楼对面的茶寮中,隔空相望,那君主已经上了酒楼二楼,坐在临窗的位置上。
傅惊尘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淡淡:“你倒挺喜欢他长相。”
花又青问:“什么?”
“姜国君主,”傅惊尘说,“不过,他绝不是什么良配,毫无修为,且生来患病,不是长寿之人。”
花又青吃惊:“你在想什么呀?”
“若不是喜欢姜国君主的容貌,怎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傅惊尘看向二楼,平淡,“和画像并无半点关系,也不过如此——凡夫俗子一个,对你修为毫无助益”
花又青缓了缓:“……哥哥,我不是海棠宗弟子,不需要采补男人吧?”
她隐隐有些不满,原只想装一装,可话却顺畅地脱口而出:“还是哥哥觉得,我有些累赘,想早早将我推出去?”
傅惊尘顿了顿:“我从未这样想。”
花又青闷声:“说晚了,你已经深深地伤害了你妹妹那脆弱的心。”
傅惊尘放下杯子,瞧她:“青青。”
花又青以袖掩面,作势哭泣。这次并不费劲,只是稍稍想一下,就要泛起酸涩的苦水。
她说:“你就是不喜欢我了,所以每时每刻都在想我同别的男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