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64

恍惚间。

华映容被烦了一上午,终于爆发了:“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想要个女儿L了,你要是有女儿L,真是实打实的女儿L奴。见个儿L媳妇而已,看给你紧张成什么样儿L了,平日那个威风凛凛的商首长呢?”

被骂了,商良弼也不恼,沉沉叹了口气:“我这不是紧张吗?咱家小洲找到喜欢的人了,你也很喜欢那个小姑娘,我不像你们母子俩,能说会道,我怕我表现不好,给她留下坏印象。”

商从洲唇角勾起。

余光里,他瞥见书吟头低垂。

他问:“怎么了?”

书吟摇摇头,声音发紧,轻颤着:“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爸妈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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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从洲的父亲,商良弼,身上穿着的是浅蓝色的毛衣,很显年轻。

他五官偏硬朗,尤其是眉眼,浓眉黑眼,眼窝微陷,面无表情盯着人看时,给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但他从见到书吟那刻,脸上一直扬着笑。

长年绷着脸的人,笑起来的模样很是僵硬,像是强颜欢笑。

可书吟知道,他是怕自己表现不好,让未来儿L媳妇害怕他、反感他。

商良弼并非能说会道之人,因此吃饭时,都是华映容与书吟聊天。而商良弼,说的最多的是:“这个菜好吃,书吟啊,你尝尝。”

书吟:“谢谢叔叔。”

商良弼这才露出一个尤为轻松、畅快的笑来。

华映容问书吟:“我听小洲说,你是我妹夫的学生,你俩是他介绍认识的。”

书吟:“是的,算是他介绍认识的吧?”

商从洲笑:“我俩一个高中的,她是沈以星的好闺蜜,准确来说,我俩是沈以星介绍认识的。”

“星星的闺蜜?”华映容震撼之余,是心有余悸,“幸好星星没把陈知让介绍给书吟,要不然书吟哪儿L轮得到你小子?”

“您这话说的,陈知让和书吟也认识,但书吟只喜欢您儿L子——我。”商从洲玩世不恭的姿态,神态里隐有几分遭人恨的狂妄不羁。

华映容面无表情:“脸皮真厚。”

她和书吟道歉:“我儿L子身上有很多缺点,尤其是脸皮厚这点,你多担待着点儿L。”

就连商良弼也插话道:“从洲啊,凡事低调些,你已经成家了,要有为人夫的沉稳,要实事求是。”

商从洲:“不是,在您二老眼里,我不够帅吗?”

华映容:“你不过是遗传了我和你父亲的优秀基因,你有什么可骄傲的?”

商良弼并不认同:“我的沉稳,他没有遗传到。”

商从洲被说得哑口无言。

书吟唇边的笑意不断加深。

晚饭结束,因为华映容的一句——“你别看小洲爸爸这么严肃,像是毫无情趣的直男,但事实上,他们商家只出情种。从他追我,到结婚,三十多年,他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一封信。你要不要看?”

书吟和华映容来到家里的书房。

书房在二楼,面积很大,视野开阔,沿着落地窗能看见宅院里的池园与嶙峋假山。

华映容边翻找着书信,边和书吟说:“你可别误会了,小洲父亲家世代从政,清廉正洁,以他家的财力,是买不起这套宅院的。这套宅院呢,是我父亲送我的嫁妆。我以前和小洲都住在大院里,后来小洲有能力了,赚钱了,请了设计师,把这儿L重新翻修了一遍,我才搬到这儿L来住的。”

“说起来其实挺遭人恨的,我觉得我是个特别幸福的人,但这份幸福有很大一部分,是基于幸运上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这份幸运的,大部分人,都是很普通的度过一生。相爱会随着岁月褪去色彩,热恋期的

时候你侬我侬,你看像我这个年纪的夫妻,还有多少出门在外,是会手牵手散步的?”

书吟怔怔:“您和叔叔,还会牵手散步吗?”

华映容说:“当然。”

书吟:“我父母……我好像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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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映容不以为意:“大部分的夫妻都是这样——所以我说,我是特别幸运的,即便结婚三十多年,我依然能从你商叔叔那里,拥有多年如一日的被爱证明。”

终于翻找到一部分书信,华映容示意书吟过来看:“这些是小洲出生那年,我和你叔叔写的书信。你看外面,我写了年份。”

华映容说:“我和你叔叔说过,等以后小洲有了女朋友,就把这些都给她看。”

书吟:“啊?”

华映容脸上隐约有羞赧:“……炫耀一下,父亲总不能和子女另一半炫耀,自己把孩子养的多好吧?做父母的不就应该把孩子教养好吗?我和他父亲一致认为,我们能和你炫耀的,除了爱情,也没别的了——要知道,连父母都这么相爱,你们更应该相爱。”

“好啦,你在这儿L看吧,我先下楼啦。”

窗外飘起了白雪。

雪夜酩酊,书吟坐在书桌前,一页页翻动着泛黄的书信。

未多时,房门推动,商从洲进来,他身上裹挟着微末酒气。

他走到她身边,忽地伸手,抱起她。

他坐在了椅子上,而后,把她放在自己腿间。

书吟放下书信,双手捧着他的脸,“怎么突然喝酒了?”

商从洲唇齿间是醇厚的酒味,嗓音被酒精浸渍,低沉而富有磁性:“我爸说,我难得做件让他开心的事儿L,太开心了,庆祝一下。”

书吟笑:“你结婚,你爸妈比你还开心。”

商从洲说:“因为我是和你结婚,你都不知道,书吟,我爸妈有多喜欢你……书吟,我好怕我哪儿L做的不好,让你觉得和我结婚不过如此。”

商从洲学生时期被整个家族寄予厚望,他都没有任何的压力。

当时的他,年轻气盛,人生顺遂的,仿佛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沿途都是光明照耀着他。

时隔境迁,他仍是天之骄子,想要的唾手可得。唯独和书吟有关,令他不甚惶恐。

他太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够好,配不上她的爱。

夜色昏沉,雪无声无息地落下。

漫天飞雪中,商从洲的声音渐渐沉了下来,他头埋在她的肩颈处。大抵是真的醉了,一遍又一遍,轻声呢喃着,“你对我有什么不满的,你一定要说,我会改。”

“我真的很喜欢你。”

“书吟。”

“对不起,骗你结婚。”

“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能和你在一起。”

“我好爱你。”

“……”

“……”

他说话颠三倒四,毫无逻辑,昏昏沉沉的,每个字都砸落在

书吟心上最柔软的部位。

室外夜凉如水,却也难抵室内柔情似火。

书吟放下手里拿着的书信,书信上,写着一句话——【我对小洲的期望,不是他有多优秀多出色,我只希望小洲想要的都得到,一生顺遂,平安喜乐。】

不止是他父母对他的期望。

也是她对他的期望。

商从洲,如果我爱你能够让你此生再无遗憾,那我愿意用一辈子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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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吟待到隔天下午才走。

毕竟再过一天就是除夕,她得回家过年。

离开前,她发现华映容的脖子上,带了她精心挑选的珍珠项链。

华映容喜爱穿旗袍,珍珠项链尤为搭她的旗袍。她对书吟赞不绝口,“还是女孩儿L好,体贴又细心。”

芳姨也说:“这项链可真好看,书吟的眼光真好。”

就连商良弼也夸:“很漂亮。”

商从洲轻哂:“反正书吟做什么都是好的,送什么都是好的。”

华映容:“爱屋及乌嘛,你要明白这个理儿L——当然,前面的‘屋’,指的是书吟,不是你。”

商从洲态度谦逊:“放心,我明白。”

华映容:“你知道就好。”

商从洲是真的既好气又好笑。

不过再气,一看到书吟,他就气消了。

她今天穿着的是华映容特意叫锦琅府定制的旗袍,倒大袖旗袍,随性中带有几分精致美感,月牙白,衬得她如月光皎洁。

好像她出现在自己的眼里,他就会格外安心,安逸。

不是这一次,是上一次,每一次,第一次。

“我也觉得,”商从洲忽地说,“她做什么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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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吟家是在乡下老家吃的年夜饭,乡下过年的年味更重些,早早就开始放鞭炮。

吃过晚饭,奶奶在客厅里看春晚,书吟爸妈则和叔伯们一起打麻将。

书吟收到商从洲的消息,心不在焉地陪着奶奶看春晚,等他过来。

手机再一作响。

书吟差点儿L蹦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