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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纪念本来想说“不腻吗”结果想到自己身后站着男朋友,愣是咽回去,挤出来一句,“真好,接天长地久。”

陈向阳说自己回高中当老师了,“跟赵清静当同事的感觉,不可言说。”

宁鑫想当然地说:“这么好,赵清静肯定对你特别好。”

“放屁!”陈向阳情绪激动,“我现在就特痛苦,在家吧,赵清静是我姨,以前吧,赵清静是我班主任,现在吧,赵清静是我领导,反正批我没事儿,每回要杀鸡儆猴,就拎我出来,苦力也找我,你们知道我现在听到过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吗?”

众人听着他说。

陈向阳模仿出赵清静的语气,“现在你知道我当年做你们那群猴子的班主任有多辛苦了吧。”

“我现在带的是全年级最皮的班。”陈向阳坐下来,魂丢了似的,“还是读书好啊。”

“谁说不是呢,”何小英赞同地点头,“我现在那个上司,算了不说了,狗屎一样,天台陪一位。”

“宁鑫呢?”不知道是谁问宁鑫。

宁鑫左右看看,回答说:“我家有钱啊,我主要是花钱和读书。”

陶楂看着一桌子人逐渐变青的脸色,他就知道宁鑫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对了,你们猜我上个月出去旅游,在当地遇见了谁?”纪念突然神秘兮兮起来。

“谁?”异口同声。

“高凡锐!!就是我们那届跳楼的那一个。()”纪念把声音压低。

马藏文用糖果逗着女儿,我记得他后来还是去参加高考了,考得好像还不错?他在做什么??()_[(()”

“种树!”

“啊?”

“是的,就是字面意思,他现在在沙漠种树,”纪念朝自己对象抬抬下巴,“是吧。”

老板笑得亲切,“你的同学,我又不认识。”

纪念挥挥手,“他主动跟我打的招呼,晒得黢黑,我还以为是当地人,结果他一自我介绍,我直接傻了,我当时只觉得命运可真是捉弄人,他本来前途大好,结果沦落到当栽树民工了。”

“我发誓我没有歧视民工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不该是这样。不过后来我跟他聊了聊,他说他后来去了一所农业大学,读了研究生,毕业后没回S市,直接就往最偏远的地方去了,说是在那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真正活着。他家里对他很失望,他爸妈都跟他断绝关系了,重新又生了二胎,高凡锐连二胎的名字都不知道。”

包厢里沉默了很久,老板给每人的杯子里续上咖啡。

陈向阳双手扣在肚子上,“现在的选择说不定真是最适合他的,我们大部分人认为的正确选择往往都是愚者的随波逐流,他能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比大部分人都要幸运。”

话题变得有些沉重,老板适时开口,“愚者能开心,也是好的。有时候想要却得不到,才最痛苦,不是吗?”

纪念很捧场,“鸡汤大师。”

气氛重新变得热络活跃起来。

没吃饭,大家基本都不饿,喝完咖啡后,老板又从自己酒柜起了几瓶给大家分享,一聊就聊到了深夜。

陶楂被酒精熏红了脸,他是开心的,看见眼熟的大家,就像回到了十七八岁的少年时代,回到了林寐在教室陪着他做题的时候。

那些写在日记本里的少年心事,回想起来仍旧有些心酸。

还有高凡锐,他记忆里的高凡锐,瘦瘦高高的,表情失落又失神地往天台上走。如果现在的生活真的是高凡锐想要的,陶楂由衷地为他感到开心。

.

宁鑫被李辛扶走了,他说自己这次可以在国内待一周。

陶楂随后告辞,纪念说过两天还可以聚一聚,这段时间国庆假,好些人还没回来,等回了一起聚。

当着人家老板的面,陶楂那句“能不能别在男仆咖啡馆聚”实在是说不出口。

出了包厢,陶楂接到林寐的电话。

“在哪儿?我来接你。”

陶楂想到自己喝了酒,开不了车,确实可以让林寐来接,但是一想到自己身处的位置,他憋了憋,“我找代驾就……”

“主人,请问您是在找洗手间吗?”一道轻柔的男声自身后传来。

陶楂表情和身形都僵住。

电话那头的林寐沉默良久,最后声音轻轻扬起来,“主人?”

十分钟后,在洗手间解决

() 完的陶楂蹲在咖啡馆门口,看着手机上位置共享距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林寐,叹了口气。

其实,什么也没做,这是正经咖啡馆。

林寐吃醋的话,也太不大方了吧。

一辆出租车停在陶楂跟前,林寐从后座下来,一眼就瞧见了蹲着发呆的陶楂。

陶楂应该是个男人了,毕竟已经二十七岁,但形容气质还是有些少年气,举手抬足更是。他一直在念书,念完书也没经过什么坎坷直接进了研究所,房子车子都到了手,爸爸妈妈这两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辛苦了,他日子过得没什么烦恼了,只显小不显老。

陶楂看见林寐,迅速起身,“你打车来的啊?”

“嗯,”林寐扫了眼陶楂脸上的贴画,“刚好把你的车开回去,钥匙给我。”

陶楂把钥匙交到林寐手里。

上了车,陶楂默不作声系好安全带,林寐突然来了一句,“脸上的贴画挺好看。”

陶楂偷偷用手机照了一下脸,沉默了会儿,他抬手偷偷把贴画撕掉攥在手心里。

“只是和老同学喝个咖啡,没干什么。”

林寐勾起嘴角,“我又没生气,不用解释。”

“哦。”那陶楂就放心了,的确没什么好生气的嘛。

放下心来,陶楂身体都不在绷得那么紧了,酒精的后劲也跟着上来了,他把座椅往后放了些,“到了叫我,我睡会儿。”

在车上睡着的陶楂,并不知道林寐开着车绕了路,下车买了什么东西拎着回到车上后,才重新往家里开。

车停靠在地下车库,林寐等陶楂又睡了半个小时,才叫醒他,“我买了解酒药。”

陶楂嘴里被推进来一颗没什么味道的药片,又被林寐喂了水,他蹙着眉往下咽,来不及咽的水顺着脖子流到衣领里。

他抱怨了一路,进家门换鞋的时候才注意到林寐手里那一大只黑色纸口袋,“你买的什么啊?”

林寐转身,黑漆漆的眸子注视陶楂片刻。

口袋里的东西在林寐手里展开——比较经典的黑白色搭配男仆装,却不如咖啡馆里正经,花苞领往下有一个心形镂空,后背完全掏空,没有布料。白色背心裙应该是只到膝盖的长度,头上的饰品是猫耳发箍。

“我才不要穿这个。”陶楂涨红着脸,贴在门上,“我都27岁了。”

“你17岁也没穿过啊。”林寐把衣服放到玄关,低头从袋子里拿出一双过膝黑丝袜,“如果今天是我去了男仆咖啡馆,你也可以这么惩罚我。”

“你又没去。”

“是啊,我又没去。”

陶楂吵嘴其实吵不过林寐,除非林寐让着他,他就是死犟,犟不过就开始不讲道理。林寐一般都让着他,陶楂喜欢赢。

憋得脸红的陶楂站在卧室对着床上的衣服发愣,他耳边不断响起刚刚在咖啡馆的时候,那一声声主人。

他脸越发红,口干舌燥。

那下次

他也要找机会让林寐进去男仆咖啡馆一次才行,让林寐叫他主人。

林寐还有工作没完成,不过也不是非要今天完成,他看着电脑,其实有些心不在焉。

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很轻。林寐回过头。

林寐只稍愣一下,目光暗下来,“挺好看的。”他知道不能在这种时候夸陶楂夸得太过头,那样陶楂会害羞得跑掉,最好是随意一点,把人先哄到跟前来抓住。

陶楂皮肤很白,又细腻,他骨架小,却不干瘦,比例好所以也不会显得矮小,他的身高只是跟林寐相比,矮了一截,跟大多数人比起来完全够高了,穿什么都好看。

衣服完全合身,他的局促和紧张使他更漂亮。表情像一只受了委屈的猫咪。

他慢吞吞朝林寐走过去,张了张嘴,“行了吧。”语气不情不愿。

林寐把人拉到跟前,抬手扶正陶楂戴歪了的耳朵,陶楂被拉坐到林寐的腿上,对方手指滑进裙摆,陶楂没愣住,后者愣住了,“没穿?”

陶楂梗着脖子,酒精让他脑子转得没平时快,“你买的我已经穿了,其他的你没资格要求吧。”

“……”

林寐忍不住笑了,笑出声来,“你在做慈善吗宝贝?”

陶楂反应迟钝,没觉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唇被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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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衣服穿的就是一个款式,在林寐手里只能是个一次性产品,陶楂被做得狠了,哭了几次,趴在床上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来。

他手里还抓着猫耳的发箍,后背好几处吻重了留下的红痕。

刚在一起的时候,林寐只喜欢面对面,因为那样可以看着他,知道陶楂的状态。后来在一起时间长了,花样多了。陶楂也是后来才知道衣冠禽兽,也是可以用来形容林寐的。

国庆的第三天假,陶楂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要不是对方做了自我介绍,他几乎都快要忘了对面的人。

“喳喳,我是萍姨,还记得我吗?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陶楂犹豫再三,才去问林寐,“萍姨找我,她说,她明天回国,想约你还有你爸……林元君,一家人吃顿饭。”

“你去不去啊?”

这些年,郑萍和林元君几乎没有在林寐和陶楂的生活中出现过,向莹和陶大行倒是很自然地把林寐的生活给接手了,照顾着陶楂,也照顾着林寐。虽然林寐还没叫他们爸妈,但实际上相处的方式早已经是父母与子女的相处方式了。

“你要是不想去,我就帮你推了。”陶楂说道。

“去吧。”林寐从电脑前抬起眼,他表情平静,反正看不出有期待或者高兴。

陶楂轻声问:“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