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淮微微回首,就见一名书生打扮的富家公子在这样冷的天还拿着一把扇子,不悦地轻轻敲击了一下自己的掌心,睖着那姑娘。
姑娘面色不变:“蒋公子,这位是我们观大家的友人,不完全是客人。”
“观大家的友人……”
蒋公子显然是不认识燕奕歌那张脸,也没从记忆里扒拉出易淮脸上戴的面具的。
这并不奇怪,有人关注江湖上的风雨,就有人并不在意。
哪怕可能听到过名字,也不一定会去注意这人长什么样有什么特点。
所以这位显然是仗着自己有几个钱就以为自己可以横着走的蒋公子并不相信这个托词:“他砸了多少钱成为你们观大家的友人的?!”
易淮勾勾唇,望着抬着下巴说话的蒋公子,忍不住感慨了句:“来你们这儿总是能遇见一些觉得只要是开门迎客的店铺,无论是什么地方,都没有用钱砸不下来的小可爱,真是……”
为这钩心斗角的大人世界都添了几分乐趣。
他这话显然不是说给这位易淮也有些面生的姑娘听的,在一楼听见动静的女子慢慢行至外廊,立在檐下,垂眼一扫。
她戴着面纱,一双柳叶眼似刀似雪,像是淬了北方冬日的寒在里头,冷冽得令人不禁心尖微颤。
女子上衣着雪白③色三领窄袖,上绣碧色与空青色融合的山水画,下着以佛青色为主绣着雅致的锦绣山水的马面裙。
她未披袄子或是披风狐裘,立在日光底下看着清冷又无端像是在散发着柔和的光。
她出现时,便有人惊呼:“雪主苏前雨!”
“桃溪。”
苏前雨淡淡开口:“从此往后风花雪月楼不接霞陵蒋家的任何客或是生意。”
她说着,微提裙摆,翩然从楼上飞下,冲易淮与燕奕歌作揖行礼,声线还是冷的,但语气却无比恭敬:“燕庄主见笑,是我失职,您这边请。”
能叫雪主这么客气的人,又被喊“燕庄主”……
“燕奕歌?!”
“真是燕奕歌?”
“一开始还以为又是个崇拜燕奕歌的……”
“我早说了那就是燕奕歌,我在武林大会上遥遥见过他一面的!这么多年了,长得还是一点没变!”
“他不是闭关了吗?”
“你消息是多滞后?他十月时就在鲤泉露了踪迹!”
“那他身边那位公子是谁?”
“不知道,感觉也是个高手。”
“据小道消息说那位和燕奕歌是那种关系……”
“哪种?”
“他俩在江武时就毫不顾忌地搂搂抱抱卿卿我我,据说燕奕歌还因为问月仙子冲他那位公子笑了下当场和问月仙子打起来了呢!还是那公子抱着燕奕歌的剑才拦住了燕奕歌!”
“!只爱自己的剑的燕庄主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
“纠正一下,是蓝颜。”
……
风花雪月楼的大门合上,易淮面无表情地借着袖袍的遮掩掐了一把自己,同时在心里道:“别把你听见的转述给我。”
燕奕歌无声地低笑了下,抬手攥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