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指腹细细摩挲着银链。
气氛沉寂片刻,
“其实现在就有一个。”
陆远枫开口打破了沉默。
高铭:“什么?”
陆远枫:“能不能借我辆沙地摩托?”
……
陆远枫坐在那辆经过改装的摩托车上摆弄着头盔的时候。
“哇,靠……”牧小北刚好走出来,他发出一声惊叹,“陆向导你还会开这个呢?”
陆远枫将一个头盔扔给他,“不会开,我以前住在沙漠里全靠两条腿走路。”
牧小北笑,“那陆向导你的精神体得是个沙漠骆驼吧?”
“不过……”他有些不确定看着那辆摩
() 托车,“坐这个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陆远枫:“你怕?”
“不是。”牧小北摆弄着手里的头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就是我没坐过这个……”
“那你想跟他们一起也行。”陆远枫推下头盔上的挡风罩,伸手指了下后面的装甲车。
装甲车上方盘旋着那只熟悉的苍鹰,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坐的谁。
陆远枫原本只是想自己一个人出去办件事,高铭觉得他一个向导在北境这种蛮荒之地行动不安全,就叫上牧小北跟他一块去。
原本就一个牧小北跟他来也就算了,结果那曼德林一听,立即坐不住了,当即美名其曰“保护”他的人身安全,实则派了一车哨兵随时监察着他的动向。
领队的自然又是傅成。
“这都哪跟哪,我还能不相信你的车技吗?瞧你这话说的……”牧小北光是想想车里沉默的气氛和傅成那双乌溜溜转盯着人看的眼睛就觉得窒息,索性跨上了摩托的后座。
伴随着“嗡——”的一声轰鸣,摩托车在沙地中扬长而去。
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到达了距离T6011哨站约莫五六公里开外的一个城镇。
这一路上,牧小北发觉陆远枫对北境这一代的路径甚至比自己还要熟悉,那些弯弯绕绕的沙丘荒漠他甚至都不带迷路的。
摩托车停在一处荒凉的、好似陵墓的地方。
陆远枫将头盔递给牧小北,让他在这里等自己一会儿,他过会儿就回来。
牧小北抱着头盔,有些愣怔地看着陆远枫熟络地与墓地门口那个身形佝偻的守墓人交谈了几句,随后径直走进墓地,穿过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径,停在了一块墓碑前。
哨兵踌躇片刻,还是走到陵墓门口,弯腰坐到那个守墓老人身旁,“您认识陆向导吗?”
老人嘴里抿着根劣质的草烟,抬眸看了他一眼,“你说陆远枫那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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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p> 牧小北:“嗯。”
老人笑道:“他第一次进污染区,就是我带他进去的,那时候还是毛都没长齐一小孩,开口就是我要进污染区赚钱。”
牧小北一愣。
老人:“怎么,你是他朋友?”
牧小北点了点头,他仰头看向陵墓的方向,沉默了片刻,还是问道:“您知道陆向导来这是为了看谁吗?”
老人叹了口气,“他是来看他母亲的,他母亲和你一样,也是个哨兵啊……”
说着,他上下打量了牧小北一眼,“但等级可比你高多了,当年就是因为得了感官神游症找不到向导医治走的,那会儿他才刚成年吧,唉,造化弄人啊。”
牧小北神情一怔。
他知道陆远枫大概是十九岁那年觉醒成为向导然后进入圣所学习的,但却完全不知道原来他身上还发生过这种事……
这样算来的话陆远枫觉醒成为向导的时间似乎正好就是在他母亲去世之后。
想起老人方才说的那句“造化
弄人”(),牧小北垂落在身侧的指.尖微微攥紧(),他的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陆远枫为哨站的那些哨兵疏导时的模样。
他的神情看起来很平静,动作很温柔。
内心经历过的伤痛却被埋藏在最深处,叫人完全看不出一丝端倪。
……
陆桉的墓碑前,摆着一束枯萎许久的百合花。
墓碑上只积了层薄薄的灰,看起来像是有人定期来打扫的样子。
陆远枫在墓碑前蹲下,他伸手捻起那束干枯的鲜花,神情微怔。
一些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涌上了脑海。
北境干涸的土壤向来生长不出这样的鲜花,所以这里所有的百合花都是从别处空运过来的。
而陆远枫记得儿时他们这个偏远城镇唯一能看到鲜花的地方是白塔在这搭建的临时驻军基地。
他五岁那年生过一场大病,所以对五岁前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自他记事起,母亲白日里就经常忙着进出污染区挣钱,有时候没空管他,就会让他去“西蒙叔叔”那儿玩一会。
西蒙是随军队驻扎在他们哨站附近的特研员,也是他们镇上唯一的向导,街头巷尾的人都说他是位得罪不起的大人物,更何况还是身份尊贵的向导。
那时的陆远枫不懂什么叫“大人物”,他只知道陆桉有时候进污染区没法照看自己,就会把他放在西蒙叔叔那儿,每次探险队从污染区凯旋归来时,西蒙都会带着自己等在哨站门口,与那些前来凑热闹的看客一般,他好像只是按照惯例在等待人群的回归,但陆远枫知道,他是在看母亲。
西蒙叔叔的办公室瞧着比一般地方要整洁许多,窗口还时常会摆放一些陆远枫在别处见不到的鲜花,最常出现的就是百合花。
直到许久以后,陆远枫才在无意中得知母亲的小名就叫“莉莉”,是英语中“百合花”的意思。
陈年往事如潮水般退去。
陆远枫回过神来,他放下手中枯萎的百合花。
或许只是巧合吧……
这么想着,他将花放回了墓碑前。
“小枫?”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苍老的忽然从后响起。
这个称呼于陆远枫而言实在有些陌生,陌生到他甚至想不出如今还有谁会这么叫自己。
陆远枫转过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对方头顶戴着一顶礼帽,鬓边已有好几缕白发,但仍旧得以窥见年轻时的几分翩翩气度。
男人手中捧着的百合花令陆远枫有一瞬间怔神。
“西蒙……叔叔?”
这一刹那,那些被尘封许久的记忆好似开了闸的洪水般一股脑地涌了上来。
陆远枫记得他十一岁那年,军队撤离,西蒙作为随军的特研员便跟着一起离开了。
从此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对方。
十几年后再度重逢,西蒙有些苍老的容颜也不由得生出几分感慨,他冲陆远枫笑了一下,“你都长这
() 么大了……”
他缓缓走到陆远枫身边,将那束崭新的百合花放在墓碑前。
气氛沉寂片刻,